“小……安老师,我真的没有作弊。”
我本意并不想继续追究,奈何众目睽睽,若就此打住,则不可能服众,我只得硬着头皮地叫安杰把口袋外翻,方便检查。
安杰满脸通红地瞪着我,最后迟疑地从裤兜中摸出一个手机。
“安老师,我真的没有作弊,手机是关机了的。”安杰近乎哀求地解释道。
“谁知道是不是刚才才关的呢?不过安老师若执意偏袒自己亲爱的大侄子,我们倒也插不上嘴。”
“就是。”“这关系当道的社会哟。”“……”
教室里附和之声此起彼伏,我无奈地在安杰不忿的眼神中接过手机:“考试结束后去德育处领。”
于是转身大踏步地走回了讲台,甫一坐定,那阴魂不散的李“游魂”又倾身靠近:“安老师真是铁面无私,大义灭亲。”
“您可有多远滚多远吧。”
我这正在气头上,无暇同他弯弯绕玩文字游戏,他也没成想我丝毫不给面子,脸色再也绷不住地垮了下来,冷哼一声便踱着步子走开了。
考试结束,我将试卷拿去高一年级组办公室后又把两部收来的手机上交给德育处,并简明扼要地解释了一番,德育处也颇有些为难地说他们需要商讨一下才知道如何处理。
于是我先行离开了,开着车回家取夏小佑的午饭。
当我提着这一周来已经过分熟悉的铝制保温桶走进病房时,夏小佑正窝在床上看小说,见我进来便将手中的书放在床头柜上,笑着说:“辛苦啦,监考和午饭都麻烦你了。”
我将保温桶搁在床头柜上,有意无意地瞟了眼小说封面,正是之前那本《鳄鱼手记》。当时我从帆布袋中拿出这本书时,她脸上掠过一丝微妙的神情,后来想必释怀了,倒不再掩饰,虽然也没有意提起。
我一边支起医用餐桌,一边叹口气:“陈凡那档子事怕是没法了结了,还被逼着演了出‘大义灭亲’。”
“是陈凡作弊被你抓了现行吗?安杰是怎么回事?”
“我觉得陈凡他就是有意告状,至于安杰,具体我也不清楚他是否作弊,以我的立场也不好下判断。”我手上动作不停,从保温桶里取出内层:“说来道去,全是那李‘游魂’的错,叽里呱啦比那七月的蝉都聒噪,扰乱试听,外强中干。”
她嘴角用力地抿成一条缝,眉眼却弯弯含笑地瞅着我:“你这样直白地讨厌一个人可不多见,我都有些好奇他究竟说了些什么,让你的厌恶如此溢于言表。”
我看着她努力憋笑的模样,后续的抱怨突兀地哽在喉头。我蓦地明白过来,流言猛于虎的威力,并不在于你是否信以为真,而是即便你不相信,但只要你曾有耳闻,你对当事人的态度就不可避免地受其影响而或多或少地有所改变。
“我……我早就忘了,我像是那种好八卦传流言的人吗?”
她接过我递给她的筷子:“不像,不过就算你好那一口,也不会明着表现出来。”
“那还真对不起,我就这么虚伪个人,改不了了。”
“是是是,你说的对。”
“这怎么能对呢!”
她不再搭话,只捧着肚子窝在被窝里自顾自地笑着,眼睛几乎眯成两条缝,原本苍白如纸的脸上也浮现出血色,憨态可掬的模样像个两百斤的孩子。
正午的炽烈阳光从那面落地窗倾泻而下,我背着光面朝她坐着,洒在我背上的阳光将那片肌肤烤得发烫,明明逆光隐在阴影中的脸却也烧得厉害。
也就是在那个瞬间,我又茅塞顿开地悟了件事。
我有些喜欢她。
作者有话要说: 这两天开学季放了两天假,不去实习的我就有时间码字啦,可能明天也会更(不负责任的B B)。小安老师发觉自己的心意啦,可喜可贺。
☆、第十八章
我从来不是一个对情感的萌芽十分迟钝的人,甚至可以说我对这方面意外地敏感,所以在那一瞬间我尖锐地发现那种情感。但洞悉情愫却并不意味着下一步便是轰轰烈烈地表白示爱。既然我已经过了玩恋爱游戏的年龄,自然也没道理轻率地开始一段恋情,更何况对方是同性的情况下。
就算撇开性别问题不谈,我了解她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