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我不痒了。”身体热得冒烟,每一个毛孔都在出汗,闵玥手忙脚乱地踢开被子散热。
许脉奇怪地看了她一眼,不明白她怎么突然脸都烧红了,额头甚至浮起一层细密的汗。伸手帮她把粘在脸上的发丝拨开,捋到耳后,手指碰到耳廓,热度异常鲜明。
“不会发烧了吧?”许脉想用手背试一下闵玥额头的温度,对方却躲开了,像内向羞涩的小朋友似的,目光不敢与她对视,躲躲闪闪。
“我没发烧,师父先去洗漱吧,不用管我。”
闵玥磨磨蹭蹭,直到许脉全部收拾好,先去食堂吃饭,她才从床上下来。
简直要疯了,只要跟师父待在一起,就会冒出一些奇奇怪怪的想法。闵玥用冷水使劲地拍脸,试图让自己清醒一些。
开晨会的时候,许脉不在,闵玥用眼神询问陈思恬,对方用口型回答了两个字:“采访”。
闵玥了然,电视台的记者昨天没采访到师父,估计今天补镜头吧。
整个上午,陆续不断地有人过来找许脉,基本都是刚工作没几年的愣头青,想来认识一下大牛,攀攀关系。听说许脉不在科里,均是一脸遗憾。有几个人是闵玥接待的,对方听她说“我师父不在”,眼神都直了。
“许主任是你师父?”
闵玥理所当然:“对呀。”
对方沉默了,但眼睛里艳羡的神情藏也藏不住。
闵玥就得意了,挺胸扬头,高傲得跟丹顶鹤似的,走路时踮起脚尖,盛气凌人地踩起了猫步。
忙里偷闲,几个年轻人脑袋凑在一起,围着桌子说悄悄话,陈思恬八卦道:“经此一役,墨爷的人气上涨到新高度。这几年进来的新人,有些没见过她,现在全都知道她了,跑过来上赶着求交往。”
闵玥不认可地皱眉:“不是求交往。”
“你说不是就不是喽。”陈思恬看她一眼,笑得颇有深意。
“墨爷的技术更上一层楼了,你们看昨天游离血管的视频没有,手术刀简直就跟她自己的手一样,指哪儿打哪儿,下刀如有神。”在场人员中,胡易道是唯一参与了昨天那台高难度手术的人,身临其境地亲眼看许脉做手术,极为震撼,久久不能忘怀。
邓桑埋头不停地写东西,闻声插了一嘴:“墨爷的手术哪场不经典?我看的好多教学视频,直接就是墨爷主刀的录像。”
闵玥惊讶道:“真的吗?我怎么没看到过,你也不分享给我。”
邓桑抬起头,推了推眼镜。“你都跟着墨爷上手术了,不看真人,看视频干什么?”
“说得对,小明月,你知道现在全院有多少人羡慕你吗?别人连墨爷的人都见不到,你却能天天零距离看墨爷主刀。”胡易道帮腔地说。
坐在另一张桌的曾原冷不丁地出声:“其实,我挺羡慕你。”
围坐在一起的年轻人扭头看向他。
“大家都知道,我是从地级市的医院过来的,说真的,小城市医院的心外科几乎被心内科合并了,病情严重的患者,直接办理转院。我来了一附院之后,才真正接触到疑难杂症的诊疗。”
曾原合起钢笔,支在桌子上,表情里浮现一些憧憬。“或许是我见识少吧,但我打心眼里觉得,许主任是我见过的最好的外科医生。我很佩服她的技术,也挺羡慕,你能跟着她学习。”
曾原的身份比较尴尬,他本身已经是副主任医师,过来一附院进修,虽然也是学习,但肯定跟实习生的培训模式不同。心外科不会指定谁带他,他主要是自我摸索以及观摩经验。
所有人都看得出来,他对许脉有好感,总是找机会献殷勤。但后者完全没有这种想法,仅仅作为同事相处,尽量避免不必要的接触,所以他很少有机会能直接向许脉讨教技术。
在场的人心里都明白,但这种事情不好摆明讲,大家都不做回应,气氛变得有些尴尬。
值班室的门正好被推开,许脉迈步进来。“曾原。”
男人慌忙站起来,转身面对她,表情有点受宠若惊。
“我听到了你说的话。”
许脉神情淡然而坦荡,倒是曾原不太好意思地摸了摸后脑勺。
“有一点我想说清楚。”许脉手插在白大褂的兜里,目光直视对方,肃然道:“外科医生做手术不是为了炫技,而是为了治病救人。有一些手术难做,需要所谓的高精尖技术,但这种手术极少,绝大部分,都是瓣膜修复这类基本手术,科里的每一个人都能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