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脉的关注点全在论文上,随口答:“S市有个学术交流会,院里安排我去。”
闵玥隐约有印象,郑主任以前说过,院长经常安排师父去做报告、参加会议之类的。不太情愿地接受了这个事实,闵玥继续问:“那师父要去多久,什么时候回来啊?”
“三四天吧。”
人家说一日不见如隔三秋,三四天不见,四舍五入就是过了十年啊。
闵玥戏精上身,耳畔蓦然响起《十年》那首歌中很虐心的一句歌词——
“情人最后,难免沦为朋友。”
中午刚被网友误当做许脉的恋人,晚上就沦为普通朋友,闵玥接受不了如此巨大的落差,委屈得一塌糊涂。
“师父不可以用行李箱带我走吗?师父回来后还会继续宠我吗?”
想到许脉未来的恋人形象一点都不明朗,自己输得不明不白,闵玥打翻了醋坛子,酸溜溜地问:“师父究竟喜欢什么样的人呢?”
脱口而出的瞬间,闵玥意识到自己越界了,许脉待她再好,两人也只是工作伙伴而已,她是许脉的徒弟、助手,但不是无话不谈的知心好友。
许脉转过脸,清冷如水的眸子一错不资.源.整.理.未.知.数错地望着她,闵玥赶紧站起来,岔开话题:“我去看看菜凉了没有。”
“等下。”许脉伸手拉住她,“你刚才说了什么?我没听清。”
“没什么,师父你看论文吧,我去热菜。”闵玥试着挣脱,许脉却更用力地握紧她的手腕。
闵玥别着劲不肯坐下,许脉关掉显示屏,揽着她的腰往回一拉,起身挡在她面前,低头看她:“不看了,听你说。”
许脉的手劲很大,闵玥被她的力量带得后退两步,紧贴办公桌站直,左右两侧都被椅子堵住了去路,身前又被许脉挡着,无处可躲。
闵玥不敢与她对视,垂眼看她胸口的扣子,抿着嘴不说话。
“怎么突然不高兴了?”轻轻地捏了捏闵玥的手心,许脉温言软语地哄道:“讲给我听,好不好?”
闵玥像只被捏着肉垫的猫,后背炸起的毛一点点地收起,渐渐平静下来。
闵玥抬起头,直视许脉,问出了她最在意的那个问题:“师父喜欢什么样的人呢?”
她以为许脉会想很久,最终给出一个很空泛的答案,比如说希望另一半性格好、积极上进之类的,出乎意料,许脉回答得很快:“我没想过这个问题。”
没等闵玥追问,许脉接着说:“不过,我可以一直宠你,只要你愿意。”
“哎?”话题转换得太快,闵玥没反应过来,呆愣在原地。
“吃饭吧。”许脉笑了笑,在她脑门上轻轻弹了一下,转身走了。
断线的脑回路重新接通,信号传入语言中枢,如一滴冷水落入沸油中,噼里啪啦炸起来。
师父其实都听到了,她其实知道我刚才问了什么?
羞耻感顺着脊椎骨往上爬,闵怂猫再一次炸毛,饭也不吃了,匆匆道别,捂着脸跑了。
回到家抄起猫抱在怀里,从脑袋到尾巴尖撸了几十遍,撸得小猫也炸毛了,嗷地一嗓子拍掉她的手,嗖地蹿上餐桌,居高临下地瞪她。
闵玥坐在地上痴痴地抬头,跟它对话:“胖胖,你说师父最后那句话什么意思啊?”
小猫忙着舔爪子洗脸,没理她。
“她说可以一直宠我呢,嘿嘿嘿。”闵玥捧着脸傻笑,“我当然愿意啊,嘿嘿嘿。”
小猫眯起眼,用下眼角斜斜地瞥过去,猫式鄙夷。
被陈思恬的乌鸦嘴说中,许脉出差后,李主任真的开始带闵玥上手术,但闵玥心情奇佳,看什么都自带柔光滤镜,连李主任脸上的痘坑都磨平了。
因为陈思恬提过一句闵玥开过胸,手术中李主任就带着考核的意味,仔细观察了闵玥,发现她竟然开胸、拉钩、剪线、缝皮都做得挺好,不比邓桑差,便夸了她几句:“学得挺快,许脉带教的徒弟,向来都不错。”
见她能干,李主任甚至把一助的活都交给她做,也不管是不是拔苗助长。闵玥硬着头皮死抗,全凭这个信念撑着——绝不能给师父丢脸。
白天上手术神经高度紧绷,晚上还得熬夜看专业书和手术视频,闵玥累得透支,到第三天晚上,脑子混沌成一锅粥,啥也学不进去了,只想放空大脑躺地上摊大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