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扑街我罩了_作者:梧桐灯(3)

  她幽静的眸子里微微出神,江樾心猜,倘若没有铸下大错,也许现在的她,正在燕城某个设计院里,过的平凡而幸福。

  “行了,不能再拍了,赶紧进去歇息会儿!”

  高成斌看着江樾迷离涣散的眼睛,只怕她支撑不住,如今这天儿流感肆虐,在这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大山里,没有准备太多药物和衣被。她一连感冒好几日,要是发起烧来,能要人命。

  日暮之下,江樾的背影在一片金色的余晖中被拉的好长,她体力渐渐不支,前去帐篷中歇息,高成斌望着她纤瘦的背影,眼神既钦佩又感动。

  摊上这么一个合作伙伴,真是烧了八辈子高香了。

  “你说,江导这么拼命干嘛?为了省钱还亲自出演,这戏拍下来,她那娇滴滴的小身段得掉层皮。”摄像小哥一边摇头感慨,尽管手里捂着暖宝宝,还是冻的嘴唇都有点发紫。

  “缺钱呗,这就是人间真实!谁都有光彩的一面,但是谁也不知道这私底下得做多大的难啊!”

  “啥事啊这么缺钱?听说是江家的孩子,她爹就算不在了,她们的家底也在。”

  高成斌踢了一脚八卦小哥,笑嘻嘻的斥责道:“就你丫话多,整天瞎打听,滚边上干活去。”

  他深深的眼窝里弥漫着一股不可名状的神秘,但是任由小哥怎么激将,就是不再吐露半个字出来。

  山顶的钟声传来,高成斌艳羡的往上瞄了一眼,以前在江南,大大小小的寺庙也见过不少,可是像文玄寺这么神秘的,他还没进去过。

  文玄寺在梵台山的山顶,绕过一大片山石堆置的假山后,那处方方正正的院落,永远大门紧闭,历经了百年风雨和战争的冲刷,那块据说是天子真迹的鎏金牌匾,从未褪色。

  而如今这寺中的陈设,和多年前并无两样。

  禅房香火袅袅,红木门梁,青灰墙地,一左一右的两个黄色蒲团上,一位身着冰蓝色外套的女人正和文灯主持慢慢的品茶。

  女人目光凝视着仁厚慈祥的老主持,清寒端庄的面容上,来时的倦色,在老和尚几日的开导之下,已经消减许多。

  纤细葱白的玉指,有一搭没一搭的抚弄着青瓷茶碗,眼中深深的情绪掺在这氤氲的茶香里。

  “五年了,您每年这个时候总会来烧香几日,孝心诚然。令堂身体,近来如何?”主持手里攒动着厚重的佛珠,一边斟茶,一边和她聊天。

  陈枫浅笑,澄静的明眸在幽幽的檀香中愈发温柔平静,在外过多了利益熏心争分夺秒的日子,只有在这寺里,才能够得到几天片刻的安宁。

  “她很好,我明天就要走了,今天的这一炷香,是为我自己而上。”女人说话的声音,温婉又平静。

  “所求为何?”

  陈枫莞尔一笑,浅淡的思虑在眉心绽开,两片饱满红润的唇瓣轻启:“姻缘。”

  她在寺里驻足已有五日,今夜是十五,按照习俗,晚上是要敬香的日子。

  陈枫小的时候,曾随母亲在燕城的红螺寺住过一段时日,那里有个求姻缘的小庙堂,每逢十五月圆,总有三三两两亦或形单影只的善男信女携香上贡,祈求月老赐一桩好姻缘。

  今日恰逢十五,她也想在这里求主持为自己办一场圆月的供礼。

  陈枫掏出手机,打电话给自己的助理,将离寺的日子,推迟了一晚。

  晚上八点,梵台山上明月辉煌,清冷皎白的月光布满了山峦,小小的寺庙里,尽染清辉。

  “主持,早就听说文玄寺是燕城的风水宝地,来者只要心诚向善,所求的事无一不灵,今晚我也跟风一回。”

  寒凉的月光撒在院子里的贡台上,零下五度的天气,陈枫双手合十,冰凉的掌心相触,闭上眼,虔诚无比。

  院子中静悄悄的,陈枫跪拜在香火前,还未起身,寺门却骤然响起。

  她被惊得一颤,心愿还尚未许下,被惊扰的浑身一阵冷汗。陈枫目色严厉的望向被人拍得咣咣作响的大门,心下疑惑不已。

  “是谁在这个时候过来?!”

  主持淡然起身,小和尚蹬蹬跑去,未走到门前,便听得一壮汉操着浓重的南方口音,焦急又直接的催促:“快开门哪!有没有人?我们是个电影剧组,有人病了,能进去歇会儿吗?”

  高成斌和江樾一行,为了拍摄感受梵台山的月色,为今后的布景做准备,愣是等到了现在。唯一一条下山的路都被封了,想要出去,只有翻山,那可是个能把人累死的体力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