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以笙把手伸进小溪里,白皙的皮肤,修长而分明的指节,在水里涤地更为清晰,像河底淌着的玉。随意又漂流着的动感,似浣纱。
引得付清许也把手伸进了水中。
纤纤玉手,随着溪水的节奏,互相上下漂游着。偶尔交错,又彼此触碰。像淌过一阵细微电流,酥麻了全身。
想要体验更为真实的快感。
大概是天给的勇气。许是那截被顾以笙吃掉的烤肠,幻化成勇敢。
付清许伸过手,轻握以笙的手腕 ,渐渐向下游移,十指相扣。
柔软的掌心,细腻的触感,轻轻摩挲,还带着水赐予的润滑,无比真实。沁凉的溪水淌过微松的指尖,又汩汩作响。像是在心口熨帖了一片薄荷,要发出满足的喟叹来。
四下沉默。交握着的双手转换成一致的步调,感受着宜人的水温。
其实女生之间拉个手也是无妨的。但这对于有心人来说,就像是走出了艰难的一步。她今天终于感受到了这般真实的体温。
“你看,有鱼,往那边游去了。”说罢,付清许暗自后悔。开心过头,居然讲出这般无聊的话来。
“你像鱼。”以笙望着河里窜去的鱼,接了话。
像鱼一样自在逍遥,还是,像鱼一样,有点丑丑的...?若是前者,自然是万般愿意。于是赶忙疑惑追问:“为什么?”
“不知道,瞎说的。”以笙兀自看着涤荡着的手,没有转头。像是从空中突然飘出来的一句话。
于是引得付清许“噗嗤”一声。以笙向来是言之有物,惜字如金,原来也有不过脑子说话的时候?
她突然想起《倾城之恋》里范柳原在细雨迷蒙的码头上对白流苏说的话。
于是转过头对着以笙,“邯郸学步”道:“你的藏青色风衣像一只瓶,药瓶。”
“怎么?嘲讽我体弱多病啊?你也好不到哪儿去,五十步笑百步。”顾以笙先是一怔,而后嗔了付清许一眼,但是握着的手并没有松开。
出于求生欲,自然是赶紧上前,附耳轻言:“你就是医我的药。”当然,故作玩笑氛围。
于是又获得了一枚嗔眼。
以笙别过头去,没再说话。从付清许的角度来看,红了耳根。
还好以笙鲜少翻阅这些“儿女情长”的小说,不然这个梗可就没法玩了。
但此时此刻,此情此景,就算什么都不做,那也是极好的。某种情愫逐渐升腾翻滚起来,拍打着心腔,激起层层浪花。暗流涌动。潺潺水流逐渐浮现出两个字,似乎叫做暧昧。
何以暧昧无暗涌呢?
第11章 第 11 章
十二月伊始,天气转凉,已经开始穿上了大衣。图书馆也从九点半延迟到了十点半闭馆,代表着期末临近。
闭馆后,付清许和顾以笙照例一起回寝室。
“要不要一起走走?”以笙先开了口。
这是顾以笙第一次提出这样的要求,因为往常都是直接回寝室了,更别提现在临近期末,大家都是争分夺秒地学习。
但是这对于付清许来说,自是可遇而不可求的。爱情当前,学习个屁!
想谈恋爱那都是要抓住机遇的,贪吃、贪睡、贪玩那都是罪过。有时候贪学也不行。
于是赶紧点头如蒜。
夜色微凉,但胜在心情美丽。两人朝着学校里的人造小园林走去,绕着周边打转。想到上次以笙给的棒棒糖安慰奖,付清许塞了一把刚买的悠哈奶糖给她。
“刚刚看什么呢?笑得这么开心。”顾以笙问道。
付清许突然想起自己刚刚在图书馆划着手机咧嘴笑的场景,原来是被以笙发现了。以笙之所以说要出来走走,是想问这个么?
醉翁之意不在酒,在乎为何发笑也?
于是解释起来,“哦,我刚刚是看了一个微博,有人发帖提问说女朋友忘记自己生日是不是不爱她了 ,就看了看评论。”
“评论很有意思么?”
“大多都是劝分的,说什么记得你生日的不一定爱你,但不记得的一定不爱你。有一个挺有意思,好像是这么说的——就是你们这些作精瞎矫情,天天净说些看似很有道理实则以偏概全的话,给别人增添不必要的麻烦。我觉得还挺有道理,就笑了。你说,感情什么时候有这么多规律可循了?”
以笙闻言,一阵浅笑,如微风轻拂风铃。随后开口道:“倒是简单粗暴。我觉得感情是很复杂的,也不能说不记得就是不爱。其实大部分情况,一个人爱不爱你,你一定能感受得到。与其相信那些所谓规律,不如自己用心去感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