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刚才一眼扫过的时候，那孩子好像没有戴昨天难看死的老土黑框眼镜了?
恩，露出来的一双眼睛大大的，水灵灵的，清晰透澈的像山间的溪水，昨天为什么用那眼镜遮住呢?
吴姐进来拿走了拖把，看到满地狼藉和弄成花猫一样的萧萧就有点忍不住笑了，“你去洗洗脸。地我来拖吧。”
萧萧脸有点发热，从耳朵一直红到脖子，夺路而逃跑出门外，才想起不知道水池在哪里，又郁卒的回来问了吴姐。
吴姐望着她一个劲笑，可能是觉得这孩子怎么这么可爱，手向平房最里端一个房间一指，“诺，在那里。厨房里有水池。”
萧萧捂着脸跑过去，差点一跤滑倒，慌乱中抓住厨房里的案板，抓了一手油腻，引得与厨房相通的餐厅里几个正在休息看电视的人都扭过头来看她。
满地的水渍和烂菜叶无处下脚。萧踮着脚尖洗脸又踮着脚出来。
再回到办公室时林可染已经坐在了老板椅上。地面用清水拖过后果然洁净多了。
林可染的脸黑得像锅底，就好像谁欠了她一万块。
确实是一万块，不过不是别人欠她，而是刚才去车间时发现工人在安装时失手打碎了一个玻璃球，害得她又损失了一万二。
如果是以前，林可染当然不会在乎，但是现在——她瞥了眼推门进来的女孩，顶着一脸的水坐在边上，抽出桌上的纸巾擦了擦脸，揉成一团扔进了废纸篓。又抽出两张盖在手背上，轻轻拍了拍，姿态很优雅，动作很娴熟，却好像有根刺一样刹时间令她觉得不舒服。
“你平时都是这样用纸的吗?”低沉的话语里有什么东西呼之欲出。
萧萧一呆，没有听懂这句话，微微侧转头去看坐在她左侧正对着门的老板。“嗯?”
“算了。”林可染摇了下头。
从她这个角度看过去，刚好看到萧萧的侧面。
微微颤动的睫毛，高挺的鼻梁，还有露在短发下面小小柔润的耳垂，从侧面望过去，她竟然比蒋可还要好看许多。
林可染拿出传真打印机里的一叠材料，翻看着，漫不经心似的道，“你可以先看看文件夹里的资料，有公司简介，了解下主营产品和价格。以后接电话不要糊里糊涂的答不出来。”
萧萧楞了一下，才醒悟过来老板是在跟自己说话，忙忙的找着桌上的文件夹。心里嘀咕，明明是个小破厂，还要说是公司。
伸手在文件夹里翻看着：客户资料，出入货资料……没有公司简介，又重头找了一遍，林可染的声音悠悠传来，“绿色那个文件夹，打开就是。”
萧萧脸红，再想到林可染刚才说的那句话，不由脸上更红，动作有点粗鲁的抽出文件夹，恨不得把脸遮住。
明明林可染看起来比她大不了几岁，为什么就让人觉得她是那么的，那么的，厉害?
还有吴姐和那帮工人，萧萧看得出来，这些都不是小城本地人，说话时声音带着外地口音，却在看到林可染的时候一副心悦诚服的样子，林可染又有什么魔力，让这些三四十多岁的中年男女愿意跟着她?
萧萧带着三分疑问，查看着名大的简介。竟然是今年刚刚创办的，还是招商引资来的，原公司——萧萧不信似的又看了一遍，竟然也是XX，是那个南方著名的城市。
她不由偷偷转头打量了眼林可染。
对方正低头看着资料，额前的短发垂了下来，遮住她的眉眼，减弱了她那股凌厉逼人的气势。
——怎么会千里迢迢跑到这样一个中部小城?萧萧有点百思不得其解。
一个上午就在看公司简介和无聊发呆中打发了过去。
中午的时候，吴姐来敲门，让她过去吃饭。林可染之前接了个电话早已开车出去。
萧萧摇了摇头，想起去洗脸时看到苍蝇四处乱飞的样子心里一阵恶心，赶紧又补充道，“我有点事出去。不在厂里吃。”
吴姐似乎想说什么，想了想又没说，转身走了。
外面天气正热，萧萧窝在办公室里又吹了会空调，直到看工人们已经陆陆续续拿着饭盒从食堂那边出来，萧萧才慢腾腾站起来，伸了个懒腰，关了空调，锁了门。
走到厂外路上的时候，接到了萧爸的电话，“怎么样?能做吗?要不要我去派人接你回来?”简单的三句话，怎么听怎么像是质问加鄙视的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