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了狄恩当时的眼神，克里克斯眼里浮现出惊惧。
图迦握紧了拳头。
“然后……他就把我们都杀了……少校，他不可信。”
图迦吐出了口气，握住了刚被她放下的枪。她认真地说：“克里克斯，谢谢你。你是位优秀的士兵。”
得到一直仰慕的人的认可，克里克斯眼眶热了热，朝她敬了个标准的军礼。
图迦站起身。
仿佛终于注意到图迦的狄恩疑惑地看向她，“摩多小姐?”
“不能利用的就会毁掉……狄恩先生的措辞真是够统一的。”
狄恩表情一下子变得凶狠。仪式已经进行到一半，他不允许有任何人打扰。
他眯着眼睛盯了图迦半响，突然笑道：“那又如何?你阻止不了我的。”
图迦没有回话，举起了枪支，枪口对准了那颗“心脏”。
还未扣下扳机，图迦面前突然有大量由病毒组织拟成的藤蔓拔地而起，阻隔开了两人。
“不能利用的就会毁掉。这也包括你，图迦。你已经没有任何利用价值了。”
我?我有什么可利用的?
图迦正欲进行下一步动作，忽然一阵长长的嘶吼灌进了耳朵里。
接着，下一秒，小小的教堂的棚顶就被狠狠砸碎，破了一个巨大的窟窿。
掉落的砖瓦被图迦灵活地躲过，她抬头望去，视线穿过窟窿，看见的却是一只巨大又丑陋的……手。
雨滴透过洞口滴进了教堂，雨水和血液混合在一起，染红了目光所及的一切。
图迦眯了眯眼，顿时望向站在台上的狄恩。
透过薄层的病毒组织，依稀可以看见狄恩眉头紧皱，直盯着窟窿往外看，眼中的狠历被图迦清晰地捕捉到。默了默，他忽然笑出了声，对那窟窿外手的主人蔑声道：“怎么，e型，你也要来参观吗?”
e型……
图迦顿时将目光转向屋顶。
托尼菲亚。
她还是来了……
她看着那个窟窿，想透过那里看见她。
“离开这里。”
忽然有个声音响起，震得图迦脑袋有些疼。
“我不走。这一切都是因为我而起的，你不该来这里，托尼菲亚。”
图迦眼睛直勾勾地看着天空。
那个声音没有再回应她，下一秒她站着的地方便被那只巨大的手狠狠拍下来，图迦整个人都震飞了出去。
在意识失去的前一秒，图迦已经知道她打算做什么了。
“托尼菲亚，你个混蛋。”
“对不起。”
激烈的打斗围绕这座小小的教堂展开。
图迦躺在了离教堂几十米开外的地方。很奇怪的，虽然能听得见声音，却没有力气睁开眼，更不用说站起来了。
冰凉的雨水打在她的脸上。
得到了我的喜欢，本以为能一直跟随在你的身边，谁知你却又狠心抛下我，选择独自去承担承担不起的事情吗?
一切都是因为自己，如果几年前自己没有选择靠近她，现在又怎么会是这样子?
不该是这样子的。
过了许久，图迦意识模糊地听到了什么东西暴怒的吼叫，然后还有建筑物轰然倒塌的声音。
又过了好久，久到图迦就要睡着，自己的身体却此时被轻轻拦腰抱起，耳边回响着粗重的呼吸声。
再然后，图迦就什么都听不到，也感受不到了。
……
迷迷糊糊的，她好像梦见自己站在了一个熟悉的地方，扭头一看，是那间屋子。
自己身穿着白色类似于病服的衣服，脚上踩着一双有些过时的拖鞋。
面前的屋子有些眼熟，却也陌生。似乎不太一样了。
身子有些僵硬，手脚也冰冷的很。
“嗒，嗒。”
听到脚步声，图迦又重新扭回头来。
面前的女孩，不，脸上的成熟已经可以称之为女人——她拖着缓慢的步伐，手捂着腹部，踩着一深一浅的血印，走到了她的面前。
她的红眸依旧，只是颜色浅淡了许多。那一头记忆末端中的灰白发也已经全部变成了黑色，如墨般撒落在肩头。
她看见了图迦，那对古井无波的红眸突然像是被一颗石子投进了湖泊，湖面变得荡漾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