茶馆的说书人也有了新的故事:“据说那曾经惹得江湖动荡不安,叫多少武林风云人物出手的“疑梦惊琴宫”宫主啊,是上万年前陨落的天道!而她当年自堕仙身,竟然是为了个女人!”
说书人的故事,从来都是半真半假,谁又会全信呢。
“骨罗刹”和“江湖第一杀手”已经成为了过去,现在人们更爱听“疑梦惊琴宫宫主”和“黄衣女子”的故事。
唐且尽自然也知道这场大乱,那时候,她远远看到奏响“相悲琴”的“疑梦惊琴宫”宫主,脸上的白玉面具顷刻间碎裂,居然就是那天,在和曲相生去往延国路上击伤自己的女人。而她带走的“黄衣女子”,就是被称为“明黄”的女子。
两人转眼间就消失在众人面前,并带走了“相悲琴”,也叫唐且尽失去了最后一丝希望。
“可使死人复活……”唐且尽又灌下一口酒,她伸手摩挲着身后墓碑上的字,“吾…….妻……相……生…….”
如何判断自己爱不爱一个人?最好的方法就是失去。
曲相生死后的三年里,唐且尽曾游历四方,看遍河山,但依旧难以放下,很多时候,她早就忘了到底是不肯放过自己,还是不肯放过曲相生。如果是后者,那曲相生早就死了,有什么放不下的。
可无论如何劝说自己,唐且尽始终觉得自己的心缺了一块,空落落的。明明自己饮酒时,当有人与自己同饮;明明自己舞剑时,当有人与自己同舞;明明自己疲乏时,当有人与自己同眠。
明明今日的夕阳如此之美,却无人与自己同看。
唐且尽发现,自己身边甚至没有留下一点点和曲相生有关的东西。除了那把曾两次沾染上曲相生鲜血的剑,和在“拂雪观”求来的签子。
为曲相生立下的衣冠冢,里面放的东西却没有一件是曲相生的。
自己只能靠着一点点美好的回忆苟活。但曾经越是美好,如今想起来,就更是在揭开鲜血淋漓的伤口,痛苦地舐血,忍受着血腥又以此止渴。
“曲相生,你说如果我们不是这样的关系多好,如果我们没有那样的过往,如果我们……素不相识。”唐且尽晃晃悠悠地站起来,又饮下一口酒,拔出剑来,剑柄上刻着的是“忆相生”三个字。
唐且尽苦笑地看着这把当初拂雪观求签后自己亲手铸的剑。
本当赠故人,奈何故人辞。
“或许真的是应了那签子上说的,我这一生,注定茕茕孑立。若有来世,希望我们再也不要有任何交集。”
唐且尽说完,毫不犹豫拔剑自刎。
黄昏下,再无人。
☆、何人与我立黄昏(假结局)
“啊!”唐且尽再次从梦中惊醒,一身冷汗。
“怎么了,是不是又做噩梦了?”枕边人温柔又担忧的声音响起。
唐且尽一把抱住曲相生,温热的,是有温度的。
“抱歉,我……”
“好了,没事了,我不是好好的在这呢吗?”曲相生安抚地拍了拍唐且尽的后背,像哄小孩一样把她搂在怀里。
唐且尽靠着她,贪恋的呼吸着属于曲相生的气息。她伸手轻轻摸了摸曲相生的腹部,那里有两道伤疤,一道浅,一道深,皆出于自己的剑。
曲相生的伤痛,都是自己带给她的。
“不许露出这副表情!”曲相生不满地去捏唐且尽的脸,“不是都说好不再为这件事道歉的么。”
“嗯,好。”
三年前的雨夜,曲相生奄奄一息,鲜血几乎要流尽,唐且尽发了疯似的抱起曲相生,她终于知道,自己无法失去曲相生。于是赶往延国,希望能遇上可以救人性命的巫蛊师,但却遇上了以琴音伤了自己的女人。
那白衣女人冷冷看着自己,看来是还在记恨自己差点杀了“明黄”的事情。
“看来,你杀了自己的心上人。”
“……”
“你想救她。”
“是,请问您可有办法?”
“当然有,可我不会帮你。”
唐且尽自认一生清高,但只要能救曲相生,便是让她此刻上刀山下火海,也在所不辞。
“求您救她。”唐且尽跪在地上,乞求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