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看不见我,你也是装睡”
然后掀起被子,跳出床外,看着柳惜音俏皮地说了一声:“扯平了,来日方长,以后再战”
紧接着急如闪电地穿衣蹬靴,来不及迈开脚步,身后一声高过一声的“阿昭”占据叶昭耳畔,僵住了脚步,然后她敛眸,魔怔似重新掀开幔账,将柳惜音捞在怀里:“表妹,以后是不是都不需要红莺来伺候你了”
“如此甚好,红莺是时候该歇息了”
柳惜音应声踯躅,靠在叶昭身上,任她抱着,一步步走到梳妆台,她忽然想起少年往昔的呢喃。
“表妹,等以后我带你去风景秀丽的名山,去幽深蜿蜒的秀水”
可现在她抬眸时便看到那人的音容,徐徐入眼的浩荡星空,或许假侧身旁有你,名山秀水已不及一方小小屋檐。
……
清晨忝居眼里的阳光,一半洒进小池塘旁云水青天的碧波,一半透过窗棂融进莹莹亮的发梢。
“阿昭,你转两圈,我看看合不合身”
叶昭平常都是穿深色的袍子,束黑色的蹀躞带,然后简单的绾发,但是今日柳惜音特地为她准备了一件白色圆领长袍,没扎发髻,而是高高扎起发辫,垂下肩头。
她听到自己家表妹发号施令,在阳光的沐浴下慢慢转了几圈,扬起的衣角和晃动的笑像极柳惜音梦中骑马归来的俊俏少年郎,潇洒又不失温和。
“表妹,怎么样?好看吗?”
柳惜音静默下来,温柔的眼神落在叶昭身上,一遍又一遍的蜿蜒流淌,眸中夹糅着意味深长的感慨,她抬手抚摸叶昭的脸。
如果没有那场战争,阿昭应该会像儿时那般无忧亦无虑,那该有多好。
“表妹,不好看?”
叶昭见柳惜音迟迟不开口,以为她的表妹不满意,话还没说完便有一道倩影自前而来靠在她的怀里,她说:“好看,白色更衬阿昭”
叶昭舒然一笑:“表妹满意就好,我还怕你不习惯我穿白色”
阿昭,惜音好希望你能卸下肩上的重担,解甲归田,和我一起融入蒹葭苍苍的风花雪月,然后过着烹茶温粥的恬淡日子,再也不用行走于薄冰之上,时时刻刻都提心吊胆。
可惜音更知阿昭是一击长空的雄鹰,属于远阔的天空,只有在战场上的你才能真正的肆意淋漓,才能真正的光芒四射。
阿昭,何时鹰隼才能不再盘旋?何时才能与你相许竹屋花丛中,有你点叶舞剑,我于旁为你抚琴伴奏,泫然而语之――未知。
“叶昭,你好了没有”
就在此时,赵玉瑾的声音在屋外响起,打破两人横亘已久的寂静,叶昭看到柳惜音点头,她在柳惜音额头落下一吻,然后松开她打开房门走出去。
“催什么催,这就来了”
门咣咣的响声,蓦然一眼,胡青与赵玉瑾等人先拉长下巴,愣愣眨了眨眼睛。
“好看吧,这是我表妹为我准备的衣服”
叶昭表面粲然笑语,内心默默给膛目结舌的几人翻了个白眼。
“将军穿起来还真是...人模狗样”
胡青故意将最后几个字说轻,轻到只有自己能听见的细如蚊呐之声。
赵玉瑾啪嗒打开折扇,眯着眼睛,侃侃誾誾甩了一句:“叶昭,去喝个酒有必要穿成这样,小心招蜂引蝶,惹来不必要的麻烦”
秋老虎附和道:“将军,今天乞巧节,街上一堆姑娘,小心被围攻”
叶昭心头蓦然一震,回头对上柳惜音的眼睛,却见她全无意外之色,又想起她家表妹今天要她穿的衣服,她突然暗暗啐骂了自己几声。
叶昭你真该死,居然连乞巧节都能忘。
“赵玉瑾,你们走吧,我不去喝酒了”
叶昭轻巧的哂了一句,却令在场所有人都大吃一惊,连柳惜音都有些被吓到了。
叶昭此前与军中弟兄约定好每月小聚一次,刚好这次与乞巧节撞上,但是自己向来比较粗心,如若不是刚刚秋老虎说出来,可能她到现在脑袋还掉在洼坑,浑然不知。
说变就变,赵玉瑾骤然满肚子火气捣鼓成怒吼:“喂,叶昭不是说好一起酒楼喝酒,你怎么能说不去就不去”
“我是将军,还是你们是将军,我不去了,喝酒什么时候不能去,老子今天就是不想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