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惜音,拿着”
柳惜音清清楚楚地透过那层氤氲雾气看到剑柄上所刻的字。
――柳惜音
“这次你的仇自己报”
年少时跪在灵堂的自己只能抓着皱巴巴的信,将所有的嗔怨恨湮灭在肆无忌惮落下的泪水,然后以寥寥几字极力窥想自己与少年一同操干戈动兴亡,飞刀拔弩掀敌军头颅,报血海深仇。
而今她的阿昭亲手递剑许她并肩作战,果然她与我便是日月同辉,双星同耀,早已是一体。
“阿昭,愿意我去?”
柳惜音这一问似乎略带些难以置信的意味,她抬起眼帘触及到叶昭那双琉璃色的眸子,见她剥落一地春水夏花的温柔,迭起毅然决然的肯定。
“我的惜音是九天翱翔的凤,应当和我一起展翅高飞”
接踵递来的剑柄再次往柳惜音面前挪动,这次她摒弃踟蹰,紧握剑柄冲叶昭粲然而笑。
“阿昭,你我一心,同去同归”
一程山水葬亲人,一片天空绽放鹰凤之光。
――昭惜一心,同去同归
……
翌日,边关总统领叶昭披挂上阵,率兵汹汹离开东京城,刮起的风沙一路延伸至北方的草原上,再次将他们拖入漆黑的烽烟中。
“赵玉瑾想不想证明自己不是绵羊?”
营帐中的叶昭走到赵玉瑾身边,将温厚的掌笞在他的肩上,故作调侃的鞭策他,沉笑道。
“男人婆,别小瞧人,现在我已经可以接你几招,试试不就知道”
起初赵玉瑾被秋华秋水硬扛到军营操练可是气到上窜下跳,像突然掉入水中的旱鸭子不断拍打重重水花,就是死活不愿意,推推搡搡的动作到最后却引来一阵轰动的嘲笑。
好歹自己也是个大佬爷们居然被叶昭的手下看不起,他心里一万个不服气,所以后来也渐渐沉下心来学,再加上叶昭与柳惜音在一起后,把赵玉瑾扔入湖中的荒唐事告诉她,柳惜音便开始竭尽全力为他调理,所幸虽已落下病根但还是有转圜的余地。
随着肤色逐渐黝黑,初生的羽翼也渐渐坚硬起来,虽不知是否能一飞冲天,一鸣惊人,起码试一下才知能否蜕变成功。
“赵玉瑾,拿稳了”
叶昭将伪造的重刀和镶银兽面递给他,勾起嘴角一笑:“待会你就是活阎王”
然后她转身看看尚未大亮的天色,走出军营,站在全军面前,对着所有将领发出号令:“是进攻的时候了,收复山河,在此一战”
接下来便是声东击西,以假乱真,主帅是敌军进攻的主要位置,伪装成她的主帅更是吸引仇恨的诱饵,所以能混淆成功便杀西夏个措手不及,不成便九死一生。
天亮,战鼓击擂响彻天际,孤烟直上,大军开拔,与盘旋的鹰隼做最后一次浴血奋战。
龛敌号令已下,嗜血的冷光开始见人杀人,见鬼杀鬼,遇神杀神。
此时天空翻起鱼肚白,风卷黄沙,刮起旗帜,城楼下箭林密网已是攻势如丝如缕,裹挟着刀光剑影湍溢整片沙场。
“银面煞星叶昭”
哈尔墩看着不远处马背上拿剑的人,旗帜下,带着熟悉的银甲银盔,他忍不住激激灵打了寒颤,紧接着周身冒起一片肃杀,握在手里的缰绳倏松倏拉,直到一抹笑沁出雪白的牙,像饿狼的利齿,他骤然夹紧马肚冲出去,而身后犹豫不决的伊诺脑中猛然闪过一个念头。
“那是假叶昭”
淬满毒液的利刃还没来的及蔓延到哈尔墩的喉咙,已涌起一片白雾,遮住自家大皇兄的身影,他突然呛了几声,扫视四周,才发现宋军毫未有异样继续以碧血洗刀刃,而自己的兵开始不停的咳起来。
“白雾有毒,快撤回”
伊诺扽扯缰绳将战马往回转,跌入眼帘有一小队宋军正被夏军重重包围,而带头便是腰杆挺得笔直,手持大刀,镶银兽面的叶昭,就好像一杆永不疲惫的枪插在马上,剑眉挑处,寒星闪过,他眼里突然燃起凶戾杀气,一定是银面煞星,一定是她。
“先解决她再撤”
恰逢其时,伊诺身后有一双藐藐的深邃眸子如一道闪电紧随其后。
“叶昭,你死定了”
被夏军围困的几人眼里满是心有余悸的戚然,而手持大刀的人以一道破长空的声音倏地乍起,电光火石间一柄□□聚集所有的冲力正要折断赵玉瑾手中的刀,伊诺的耳朵忽然动了动,听到有一股自远方而来的强大力量正朝他的胸口欺近,他眼睛蓦地瞪圆,随后错身,利箭擦过他的肩膀撞击骨骼发出咯咯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