请君入瓮_作者:小爷是枫子(189)

2019-02-26 小爷是枫子

  良久的无言相对, 萧韶君嗫嚅着嘴唇, 想唤她一声“阿昭”却迟迟唤不出口。她颤着身子,眼前似有寒光一闪而过,手伸到半空顿时僵滞。

  长剑横在萧韶君的脖颈,锋利的剑身含着一股凌厉离肌肤差分毫。倘若动一下,立刻血溅当场。长剑的冰冷深深刺痛萧韶君的心, 也阻止她下一步的动作,不允许她靠近。

  “萧公主,可还识得孤?”

  温世昭冷漠的声音,不含任何七情六欲,平平淡淡,好似一张未沾染汁墨的白纸。只是那双黑眸,此时此刻渗出比以往更甚的冰寒。

  萧韶君咬着唇,僵在半空的手动了动,指尖固执地向前倾去。随着她的动作,脖颈的肌肤轻轻擦着剑身而过,划出一条长长浅浅的血痕。

  剑身缓缓被鲜血沾染,泛出近乎妖艳的寒芒。温世昭眯起双眼,手持长剑并不为所动,冷冷地盯着纤纤指尖向她的面容伸过来。

  一步之遥,萧韶君看不见温世昭具体位置,只能寻着呼气的方向,去触摸她。越来越近,指腹落在温世昭脸颊那一刹,手腕突然被攥住。

  肢体接触,萧韶君迫切想碰碰温世昭,情急之下,竟不顾夺人命的长剑在侧,另只手去抓她的手臂。眼看着萧韶君的身子探过来,长剑瞬间深入脖颈几分,鲜血四溢!

  温世昭手疾眼快,长剑瞬间脱手而出,“咣当”一声,弃在地上。她咬牙切齿,攥着萧韶君的腕间,扬手用力将她撂回床榻。

  察觉萧韶君要解绫布的企图,温世昭推动轮椅靠近床沿,森冷道:“别忘了萧檀卿还在孤手里,你若不担心他这条命,尽管摘下来。”

  以萧檀卿为要挟,萧韶君毫无办法,只能放下双手,隔着一层看不清的绫布,抬头看着漆黑的前方。她涩道:“阿昭,我只想看看你。”

  温世昭听了冷笑不止:“萧公主想看孤坐轮椅的样子?还是想看孤残废的狼狈不堪呢?”

  “不是这样……”

  “那是什么?”停下轮椅,温世昭伸出手钳住萧韶君的下巴,恶狠狠打断她的话,“听说萧公主是为了救孤才废掉孤的手脚,孤是不是还要感谢萧公主当年的不杀之恩?”

  萧韶君细润的下巴在温世昭的指间捏出红印,仿佛要捏碎了般。她坐着不言不语,绫布下的眼泪却夺眶而出。她无法辩解温世昭这番话,也无法解释。因为做了就是做了。

  突然的安静,萧韶君不由得惊慌起来,她看不到温世昭,却能感觉到她呼吸的变化,也能感觉到贴近身边熟悉的淡淡桂郁清香气息。

  此时无论说什么,在背叛二字面前都显得虚伪假惺苍白无力。萧韶君不敢轻易开口,甚至不敢动身,深怕刺激温世昭怒不可遏离她而去,她贪恋她的气息,尽管看不到她。

  床榻下有垫脚的木塌,轮椅靠不到床边。温世昭慢慢松了手,稍稍推开轮椅到旁边,她咬紧牙关,双手用力撑着软扶站起身。木塌与床榻,仅小半步的距离,她却举步维艰。

  强行迈开动弹不得的两腿,隐忍着拉扯筋脉的痛楚,那种痛刻苦铭心夜夜将她淹没。温世昭痛得眉宇间冷汗淋淋,面色苍白呼吸紊乱,坐在床边缓了半响才恢复如常。

  温世昭转过身,一袭红裙似嫁衣的萧韶君映入眼底,冷淡的目光渐渐变得灼热起来。她乌发云鬟,肌肤无暇胜雪,绫布系眼,红唇轻抿,神色含着些许的局促不安。几缕青丝垂落在面颊,竟添了几分妩媚风情。一双纤纤素手放在膝盖,只是静静坐着也掩不了她的风姿绰约。这一瞬间犹如多年前城外初遇这般娇艳俏丽,也犹如当年最后一别那般残酷无情。

  当年……当年呵。

  不经历惨痛的教训,怎会知道眼前女子的蛇蝎心肠?

  “过来。”温世昭声音平静,伸手牵起萧韶君的柔荑,拉着她坐在自己的身边。勾起的唇角好似泛起淡淡的似水柔情,眼中却聚起恨意。

  萧韶君顺从她,并不反抗。彼此两手交握,温世昭分明察觉到萧韶君指尖的颤抖。她没有松开,而是抬起右手,指腹轻轻抚上萧韶君脖颈上那条被长剑割出来的鲜艳血痕。

  “疼么?”

  竟是关切的语气。

  这异常的平静下蕴含了怎样的狂风暴雨。萧韶君听了面色发白,只觉温世昭指腹拂过的地方引起颤栗。就在她摇头的时候,指腹毫无预兆用力一按,皮开肉绽,止住的鲜血瞬间迸溅出来。萧韶君下意识往后缩了缩身子,死死咬住下唇忍住痛吟出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