墙壁并不都是空的,一面墙壁上,贴着几张大纸,纸上从规章制度到监狱的作息时间,以及星球的大概划分,罗列的仔仔细细。
她走进了所谓的浴室,一应洗漱用品俱全,虽然都是最廉价的那种,但总比没有好,她甚至在角落里,等人高的地方,找到了一面小小的镜子。
只有巴掌大的镜子,清晰地倒映出了沈郁清此时的模样,第一次看到脸上刀疤的她,有些好奇的伸手去摸,疤痕狰狞,摸上去也是凹凸不平,好在并不疼痛。
闪着绿灯的抑制器吸引了她的注意力,说它像狗链,并不是一句玩笑话,银色的抑制器材质坚硬到咯肉,外围是铆钉状的突起,只差一根链子,沈郁清觉得自己就可以被人牵着走了。
她试着扯了扯抑制器,并没有任何的反应,她加大了力气,闪烁着的绿灯突然一顿,变成了黄灯,与此同时,沈郁清的精神力,仿佛被迎面而来的一个大锤打中,她踉跄两下,滑坐在地上,大口大口地喘气,好一会儿才摆脱了眼前一片模糊的眩晕状态。
看来这玩意儿没这么好摆脱。
恢复得差不多了,沈郁清从地上爬起来,在床上找到了属于自己的囚衣,进了浴室,拉上了帘子,拧开了水龙头。
冰冷的水流一出,沈郁清就浑身打了个激灵。
这个星球的天气并不炎热,甚至称得上寒冷,这种放在夏天都称得上凉爽的水流,在这种天气下,直接将沈郁清淋了个透心凉。
但她别无选择。
在飞船上的两个月里,她一直都被要求待在房间里,别说洗澡,就连吃饭,都是每三天才能喝一次特质的浓缩营养剂,维持在一种死不了但是饿得要死的状态,所以她的那群同船的牢友,各个罪大恶极,却在出来之后安分的要命,没别的原因,就是被饿狠了。
已经板结的头发,在水流下一点点被理清,血液和各种脏污顺着水流被冲了下来,流入下水道里消失不见。
除了脸上,沈郁清身上的伤疤也不少,一条接着一条,原本光洁白皙的身体,此时遍布各种各样的伤痕,看上去颇有几分可怖。
开局就抓了一把烂牌,沈郁清虽然头疼,倒还不是无计可施。
只是暂时她还没有想出任何的办法,只有顺应自然,走一步看一步,至少就目前来说,她得先适应这颗星球,在这座大型的监狱里面,活下来。
……
没有烘干器,更没有吹风机,沈郁清顶着一头湿漉漉的头发,在没有床单和被子,光秃秃地铁板床上闭着眼睛睡了一觉,直到广播里传来集合的声音,才睁开眼睛。
铁门自动打开,沈郁清走了出去,正好和从对面出来的人打了个照面。
住在沈郁清对面的是一个女人。
一个个子高大,起码两米有二,身材壮如铁塔,五官粗犷,皮肤黝黑的女人。
她十指交叉在一起,转着脖子和手腕往外走,看见身形娇小的沈郁清,唇角流露出一抹轻蔑的笑容。
“嗨,小姑娘。”
简简单单的四个字,被她说出了无尽的恶意。
能享受特殊待遇的,无非是两种人,一种是身份特殊,即使坐牢也不能免除,比如说沈郁清,另一种则是实力出众,关在普通监牢里对其他人可能会造成巨大威胁的,比如说沈郁清面前的女人。沈郁清看她一眼,扬起唇角,双眼弯弯,脸上自然而然地流露出一个再真挚不过的笑容来。
哪怕疤痕抽动,也无法掩饰她笑起来时的甜蜜。
女人却不受控制地浑身打了个哆嗦,不再看她,逃一般的转身离去。
沈郁清一秒钟收敛了脸上的所有表情。
集合的地方在食堂,沈郁清到的时候,里面已经站满了人。
囚犯们穿着一模一样的囚衣,唯一的区别只在于新旧,他们胳膊上佩戴者不同颜色的套环,沈郁清猜,这东西应该是用来划分区域的。
手臂上没有套环的,只有和她一样,从同一个地方走出来的几个人。
没多时,食堂的正前方,一座高台上,抱着武器的士兵一个个走了出来,走在他们后面的是一个军官打扮的男人,他走到话筒前,清了清嗓子,开始说话。
“大家好,欢迎各位来到Z795.”
简单的欢迎词之后,就是监狱的规则讲解,和沈郁清在墙壁上看到的差不多,六点起床,六点半吃饭,六点四十五出门采矿,晚上八点收工,晚饭分量根据当天采矿的数目决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