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奈刚至宫门口便听说秦君岚吐血晕倒, 亦清欢便又匆忙向凤鸾宫赶去。谌青守着栖霞宫寸步不离, 这一系列的动乱,势必将掀起轩然大波,她如今的任务只有一个,便是保护柳千寻。
雨夜漫长, 直至天明也未停下。天空像裂开了一道口子, 天河的水肆意泼洒在人间, 浇筑着冀都, 而凤鸾宫却是进进出出, 太医院所有御医均被传召。已过去三个时辰,还未见效,众太医在一起商讨决策秦君岚这奇怪的病症。
亦清欢端坐殿堂, 无力地托着额头, 秋水为她按压肩头放松,她悲伤过度, 哭泣导致双眼微肿。她连亦家最后一支血脉都没有保住, 她如何对得起家族的列祖列宗。每每想到此, 就伤心欲哭,也更加憎恨刺客。
“母后,皇姐还未醒来,您可千万不能倒下。”云瑾始终陪在左右,纵然她心里像千斤巨石压抑得难受,却还是安慰着亦清欢。
她比任何人都担心秦君岚,她从来不知道秦君岚也可以这般虚弱,躺在里面毫无知觉。
这时,关太医率领所有太医向亦清欢行礼,禀报秦君岚身体情况。
“启禀太后、王妃,皇上的症状实在奇特,我等一致诊断可以肯定是中毒所致,可找不到毒的来源,也查不出任何痕迹,着实无从下手啊....”
“什么叫无从下手?”亦清欢微怒,关太医瑟瑟发抖,“臣等通过陛所吐之血查验,其中并无任何毒素掺入,这非急火攻心,也非气血上涌,却是内里引发的症状,实在是....”
“你们!!”亦清欢气得说不出话,本就伤心加之秦君岚现在这般模样,顿时气结。
“找不到症状就继续找,研究不出解药总有缓解之法,众位太医莫不是看完皇上之后,连一个方子都开不出吧。”云瑾表情严肃,忽而扬起的威严,竟叫人对她望而生畏,平日那个微温尔雅的贤王妃,原来也有这样一面。
“臣等自当尽力!”
亦清欢连责备的力气都没有,挥挥手,屏退眼前这群人。在悲恸、担忧的复杂情绪中慢慢缓过神来,恢复了理智与思考,刺客还未有下落,秦君岚中毒未免太可疑了。
“离月。”亦清欢开始追究事情始末。
“奴婢在。”
“皇上是如何毒发的?怎会忽然就吐血了?你们不是去了栖霞宫吗?”
离月觉得此事也无法再瞒着了,皇上吐血那么多人看到,太后肯定能够查到事情原委,便答:“回太后,皇上将郡主禁足,后来忽然毒发,奴婢有罪,请太后恕罪。”
“禁足?在栖霞宫毒发....”亦清欢表情微冷,当即觉得所有事情与柳千寻脱不开干系,“来人,传清河郡主前来觐见。”
离月上前一步,叩首,“太后娘娘,皇上下了谕令,郡主不得离开栖霞宫。”
“不得离开?哀家看她嫌疑最大!难道放任毒害皇上的疑凶不成?还不快去!”亦清欢愤怒地向大监喉道,大监忙连连点头,向外跑去。
太多祸事堆积一起,就连云瑾也失去了判断,柳千寻确实可疑,她那天甚至不知道柳千寻离开枇杷林究竟干什么去了。可秦君岚对她那么好,她为何要害她呢,云瑾怎么都无法相信。
她站在龙塌边,望着秦君岚苍白的脸,没有一丝血色。她沉睡时都在紧蹙眉头,是什么让她如此痛楚呢?云瑾心中一疼,坐在床边为她拉好被褥,望着她沉迷多年的脸,无论何时都是那样好看。她绝代风姿无人能及,可如今怎么就这么不堪一击?倒在了塌上?
朝颜,你倒是醒醒啊!云瑾只敢在心里这样唤她的名。她很想看到秦君岚醒来,威仪天下的样子,她喜欢看着她高高在上,如天之骄子那般,俯瞰天下,而她默默仰望便就心满意足。
比起只能在她病重时靠近,她宁可远远守望。
她可以忍受嫁给自己不爱之人,只为能够时常与秦君岚相见,她能够忍受秦君岚爱上同为女人的柳千寻,可她不能容忍秦君岚被人蓄意伤害。当她听闻此事与有柳千寻有关时,也心生怀疑,若真如此,她又岂能容柳千寻继续留在宫中。
大监将柳千寻带至凤鸾宫,她跪在地上,一言不发,无论亦清欢如何发问,都不言不语。直到云瑾从内宫走至殿堂,她才微微抬头,目光聚焦,“皇上怎么样了?”
“还未醒来。”云瑾淡淡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