条件艰苦加之天气的不适应,弟兄们都忍不住抱怨,“你说,那些富商是不是银子赚多了就想要落个好名声,就这几车破破烂烂的锅碗瓢盆大老远的让我们从长安运到这,不就为了彰显他的善举。”
“就是,真要响应朝廷,倒是把赚的大把银子拿一部分出来呀,真的是!”
“有钱人都这样,做做样子么,咱也不抱怨了,咱就是劳碌命,还得谢谢他,不然咱干啥吃呀!”
俞利笑了笑不说话,她从来不是个会去抱怨的人,当然,她也不会去反驳他们。她说道:“明日交了货,我们轻装上阵,快马加鞭的回长安。兄弟们,再熬这一晚。”
“也是啊,小姐说得没错,再撑一下咱就可以回去了!”
“总算能离开这破地方。”
破地方吗?俞利在心里也忍不住问了一句,不知道为什么,她到了凉州后有种莫名的愁绪,还有一丝熟悉的感觉。想想,可能她也是无法适应这儿吧,这儿的夜那么的长。
月色明亮,乔非坐在屋顶,静静地看着,掌心的血液已经凝固。
天还是灰暗的,床上的言盛宁却突然醒了,坐起,鼻血又缓缓地流下,赶紧用手接住,一滴滴落在手掌心。
心跳不停,她其实有些害怕。
鼻血流得不多,止住后她穿戴整齐准备出宫。窗口推出一道缝隙,看了眼外面的天色,估摸着已经是寅时了。
糟糕,定是昨晚太累,才会睡死过去的。言盛宁一边走着一边思考着要如何与乔非解释,或许她并没等自己而是睡了,又或者像上回那样她不会多过问,不管怎么样,现在,言盛宁有些心慌。
“言姑娘,留步。”
“陈御医?”
“言姑娘你的身体还好吗?”
“费心了,没事。”言盛宁眼下一心要出宫,无意搭理陈御医,她自然也没看到身后陈御医的表情。
匆匆赶去籁音阁却不想扑了个空,桌上碎裂的酒杯,碎片上干了的血液着实吓坏了言盛宁。
她闯入红姨的房间,拉起在床上睡得正香的人儿,“她人呢?”
“你干什么呀?”红姨迷迷糊糊略带怒火地嘟囔着一句。
“我问你她在哪啊?”
“谁?”
“乔非!”
“我哪知道啊!”
扒拉开言盛宁的手,红姨又躺了回去,拉起被子转了个身懒得再搭理这个人。
言盛宁不死心又跑去冷情的房间,险些被她当成歹人一剑刺死。收回剑冷情淡淡地说了句,“什么事?”
“乔非她不在房间,她去哪呢?”
“奇怪,你都不清楚我怎么会知道?”
“冷清!我没和你开玩笑,我看到桌上的酒杯碎了上面还有血迹,我担心她出什么事情!”
冷情闻言眉头一皱,可转念一想,在籁音阁以乔非的武力谁还能伤得了她。
“我真的不知道她在哪里。”
“好吧。”话音一落,言盛宁就跑了出去。
坐于屋顶的乔非眼看着言盛宁在各房间里跑进跑出,她也不清楚自己是在生她的气还是因为近来事情的烦心,总之,她不想就这么简单得出现在她的面前。又或许,儿时至今从来也没人那么紧张过她,她其实有些享受被人特别在乎的那种感觉。
紧张再加上跑上跑下,言盛宁两眼一黑,昏了过去,彻底丧失意识前她好像看到乔非了,嘴角微微扬起。
天渐渐亮了,市集上喧杂的声音响起。
言府常年不住人,言盛宁也只偶尔回来料理几株植物,植物不能解决饥渴的问题。贺冲饥肠辘辘,于是他冒着会暴露的危险前去西市,买了些吃的。
睁眼却未见到想见的人,唐芷妍心头的失落逐渐扩散开来,因为她发现了言盛宁怪异的地方,她好像,不是那么想要和自己一起睡。傻傻地笑了笑,不会的,她不会的,怎么会呢?
下床跑去看自己作的画,基本上已经完成了,只是每天唐芷妍都还是会去修一修,改一改,也不知何时她才会有勇气拿给那个人看。心里还一直纠结着那个被打断的告白,一鼓作气地说了现在又会怎么样呢?
“别动!”
按下想要起身的言盛宁,乔非说:“躺好!”
“哦!”
全身被两条被子捂得严严实实的,只露出个脑袋,脑门上还放了块湿布,乔非看着看着,竟笑出了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