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亲,阿媛来看您了。”李书媛笑的淡淡的,抬手抚着石碑上的字。唐婉和,一笔一画,都像打在她的心里。
“母亲,阿萧来看您了。您有没有想我?”李书起问着。
“自是有的,母亲最喜欢阿萧了。”书媛回过头与弟弟说话。李夫人去世时,书起还不会走路。可饶是这般,李夫人走前最不放心的便是幼子,撑着最后口气细细与李蔚文交待了许久。“母亲知道你成长的这般好,必定是很高兴的。”
李书媛似有许多话要说,李书起便带宋慕去了花海下的凉亭。在此处望着,宋慕觉得书媛的背影似不堪一击,脆弱极了。而她则心疼极了。
“父亲今日一早便来过关岭了。听父亲说,母亲对姐姐十分严厉。四岁启蒙后,习文练字是从不间断的,一心要把姐姐培养成才,不输儿郎。”李书起说着。
宋慕便回过头来侧耳倾听。
李书起接着说:“李家规矩重,唐家也是。父母亲成婚好些年才有了姐姐,心中是异常珍爱的,可当时长辈却极盼着有个男娃娃后继香灯。往父亲房里也塞过人,气的父亲说要辞官才作罢。母亲更往心里去了,一边自责,一边拼了命的栽培姐姐。父亲说,印象里姐姐好像一出生就是个小大人,没有小孩子的时候。”
宋慕便想起昨日李书媛摇着她衣袖的样子,心中酸的冒泡,恨不得将人拉到跟前,好好哄哄抱抱。
“母亲忧虑成疾,本是不适合再生育的,却又一意孤行,将我生了下来,亏损了身子,没多久便撒手人寰。我想,姐姐是极放不下,极难过的。现在与父亲不咸不淡,白叔的缘故还是少数,多的还是感怀母亲吧。可姐姐把我当小孩,平日宠着哄着,却不肯听我哄的,宋姐姐,希望你能宽慰姐姐,她就在你跟前,像个小孩。”李书起说着冲宋慕眨眨眼,一脸会意的样子,倒闹了宋书正红了脸。
待宋慕走在花海之上,李书媛的脸色仍是郁郁的,“你怎么又上来了?”
“阿媛,你还记得伯母的样子吗?”
“记得,母亲长得很好看,却不怎么爱笑。”
“等回了去,我与你一同为伯母画幅画吧。”
“好。”李书媛弯起嘴角,冲着宋慕笑。心中念着,“娘瞧,这世上有个人把我放在心尖上,见不得我难受心伤,傻里傻气的要将我哄好,您可以放心了”。
回程时,李书媛在宋慕的怀里睡了一觉,便梦到那年与宋慕逛花灯的场景。那时,李夫人已经仙逝,李书媛好久不曾展颜,李蔚文便带着她看花灯散心,却在灯笼街遇上了白炀带着宋慕出来玩。几人在花灯摊前猜光了所有灯谜,赢了小兔子灯和莲花灯。李蔚文怕店家血本无归,随手赠了他一锭银钱,喜的店家忙说俏皮话,“官人家的两个娃娃眉清目秀,天生一对啊。”
宋慕呆呆的,得了小兔子灯正开心呢,就听到眉清目秀了,高兴的冲着店家笑。
李书媛可听真切了,天生一对,她哪会跟宋慕天生一对,宋慕小野娃娃一个,整日就惦记着好吃的,穿街走巷,又爱闹隔壁班的翠竹,因为翠竹家养了小金鱼得她宋小爷喜爱了,已经有好几天没买冰糖葫芦给她了,哼,才不跟她天生一对呢。
李书媛越想越气恼,却不好跟摊主理论,只好找宋慕负气,抢了她的小兔子灯。
“阿媛,那兔子灯是我的。”小宋慕可怜巴巴的。
“现下是我的了。”李书媛像个骄傲的孔雀,抬头说道。
“你有两盏灯,而我却没了,那我很惨啊。”
“你哪里惨了?翠竹不是送你小鱼了嘛,你去玩金鱼啊,玩什么灯。”
“可我喜欢小兔子灯,阿媛你让我玩玩好不好?就借我一会会。”
“不。”
“我给你买糖葫芦。”宋慕抛出杀手锏。
“不爱吃了。你买给翠竹吧。”
宋慕想,翠竹可没有小兔子灯啊,继而说道:“不给翠竹吃,就给媛媛吃。阿媛,媛媛,媛宝,宝宝~”
“宋慕!”李书媛又羞又恼。
“阿媛最好了。”宋慕趁机夺回了小兔子灯,一跑到老远,李书媛顾不得大家闺秀的礼仪体统,提着花裙子原地跺脚生气。
宋慕瞧见她真恼了,乖乖跑过她身边,舔着脸又是说俏皮话又是拿脑袋蹭来蹭去的,反正不一会儿,两人又欢欢喜喜的,一起去放灯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