副官点点头,称了声是,带着地图走了,下一个人捧着一堆文书走了进来。
又是漫长充实的一天。
孟寒星在辛辛苦苦工作,姜平月则被一个人叫走了。
如今在宫中,最透明的人物之一,就是曾经的贤妃柏灵。在皇帝没去世的时候,她就是最透明的那个。
反正在姜平月的印象中,柏灵就跟一个鬼魂一般,你能听得见她的声音,她的名字,你知道有那么一个人存在,但你看不着她。
柏灵其实长得很好看,如今的四妃,都是绝色,若不是绝色,如何能让当初一心爱慕皇后的皇上看上呢。
可不管是多美的花,终有凋零的一天,时光催人老,柏灵已经不再年轻,她的眼角生出细纹,神色也不如小姑娘明媚。
只是那通身如兰的气质,不是年轻小姑娘能比的。
“贤妃娘娘,不知娘娘寻我前来,有何要事?”皇后登基后没说如何处置自己往日的敌人,所以大家对原来妃嫔的称呼,一直没变。
柏灵一双美目如诉如泣,她的眼睛真是好看,像是空谷幽兰,独自亦能绽放芳华。
“太女,我想求您一件事儿。”她将身段放得极低,上来就称呼姜平月这个小辈为“您”,听的姜平月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娘娘是平月的长辈,不必如此疏离。”姜平月对柏灵印象一直不错,柏灵不争不抢,是难得的明白人。
一个明白人,要求她一件事?姜平月觉得这里头有她不知道的阴谋。“娘娘尽管开口,我能做的,必定会做。”
当然,不能做的,我就不做了。
“如今在皇位上坐着的,是您的母亲,是曾经的皇后,也是我的故人。我与陛下的关系一直不错,虽说年轻时曾做过冒犯陛下的事,但好些年过去,料想陛下没记在心上。”柏灵苦笑,她想起了皇帝死前,皇后带她出宫见了个人。
见了一个,她十分愧疚的人。
或者说,是死人。
“我膝下无儿无女,先皇已逝,在这宫里,我过的怪无趣的。若是可以,请太女帮我为陛下传一句话,可好?”
姜平月没想到柏灵的要求竟然是这个,难道是她想多了,没有什么阴谋诡计?
话说回来,有什么事不能直接跟她母亲说,非要她传话啊?
“娘娘请讲。”
“于我而言,人生最欢乐的时光,是在涞水的日子。请太女替我问一句,如果能回到过去,陛下可还会去易霖,替我摘来易霖的桃子。”
这是个什么问题?
姜平月没听懂,又好像懂了,因为柏灵在说这句话时,眼中的情绪太复杂。
像是后悔,又似乎带着甜蜜,还有说不出的眷恋,与深藏在心口,一辈子无法吐露半字的爱。
姜平月若有所思的回了东宫,回去后她也陷入疯狂的工作中,将柏灵的话抛之脑后。
孟寒星是在晚些时候回东宫侧殿的,今天她比以往回来的更早,不是她终于良心发现,知道回来陪陪姜平月,而是皇宫挂上了白灯笼。
“柏贤妃怎会突然自缢?”孟寒星不太懂,上辈子柏灵活的时间最长,她一直冷眼旁观,静看一场场闹剧在皇宫上演,孟寒星一直以为柏灵是属于幕后大boss级别的人物。
结果这么个人物,突然就死了?
姜平月摇摇头,她也不知道,她上午同柏灵见面时,柏灵没看出心存死意啊。
对了,她是不是忘了什么事儿。
“世事无常,寒星,你更要珍惜眼前人啊。”姜平月握住孟寒星的手,可怜兮兮的看着孟寒星,这两天孟寒星总躲着她,她超委屈的。
孟寒星嘴角微抽,只觉得牙都要酸掉了,姜平月你还行不行?有人死了,你竟然还跟我表达爱意?
假的吧。
“说来真是奇怪,柏贤妃似乎跟我母后是旧识,还提起以前在涞水,我母后帮她去易霖摘桃子的事儿。对了,她还让我问母后一个问题呢。”姜平月一拍脑袋,终于想起来了,“不过她人都死了,问题的答案是什么,也不重要了吧。”
“易霖?”孟寒星被这两个字抓住了耳朵。
所有有关易霖的事,都跟她去世的母亲脱不了干系,尤其还牵扯到如今的女皇吴婉玉。
“太女,陛下宣您过去呢!”孟寒星还没仔细问,刘德就小跑着进了屋,平日里笑成菊花的大脸,今天罕见的没多少表情。“陛下一直阴沉着脸,看上去心情很不好,太女小心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