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场战斗中,每个人,每一步都踏在刀锋上,只看谁能忍到最后,谁才是嬴家。
怕只怕,纵然赢了,终落得一身遍体鳞伤。
“宁阳,人活一生,究竟活的是什么?”
宁阳一愣,这样深奥的问题,她从未想过,她只知道,活在当下,努力的活下去。
孟寒星目光悠远,像是透过宁阳,看着大周的万里江山,“自从我踏入朝堂的那一天,我就清楚的知道,此生再无退缩的余地。我如今,亲缘断绝,无父无母。或许未来的某一天,我同样会失去尊敬的师父,亲密的友人。”
“可我不后悔,我如果害怕,当初就不会一意孤行考入明正学府。不会以女子之身参考,拼命赢得状元之位。你可知道,我退一步,有些人有些事,就会走向注定的结局。”
曾经印刻在记忆中的结局太过惨痛,孟寒星不愿意再经历一次。
宁阳在那一刻突然明白,孟寒星的心底,藏着太多寒冷。她觉得孟寒星身上发着光。
不过是个快满十六岁的少女,口中却道尽了人世沧桑,恍若走过了轮回,踏入此世时,便捧着一颗琉璃心,再多灰尘,也掩不住光华。
至此,再无交流,二人各自入睡,一夜无话。
第二日清晨,顶着风雪,两人骑着马上路了,跟随在后的是孟寒星曾经收留的孤儿们。
她在外三年,岂是什么都没干?孤身一人踏入泥沼,孟寒星早着手打造自己的力量,她不求太多,只求自保。
广河城是大城,离京城不远,城下有村落零散一百多个,形成镇的有二十多个,在大周,算不上太大的地方。
不过因为离京城近,所以很有钱。
大雪封路,广河城的城门倒是还开着,漫天大雪,抵挡不住人们的热情。
今天是大年二十九,最后两天,许多百姓进城挑选年货,再大的雪,也无法阻止百姓过年的心。
托了百姓们的福,孟寒星与宁阳顺利进了城。只要进了城,目的算是达成了一半。
接下来,是去找姜平月。
“六公主在哪儿住着?”宁阳刚回来没几天,一些细节还不了解。
孟寒星拉低斗篷,将自己的脸挡的严严实实,白色的斗篷上绣着淡蓝色的花纹,简单不失典雅,手艺极高。
斗篷还是姜平月送的,孟寒星仗着自己有武功,下雪天从来不做抵挡,弄得自己一身湿,姜平月知道此事后,亲手为她做了件斗篷。
“公主府还未建好,她说自己暂住在太守府。”
公主过来了,自然要将最好的房子让给公主,广河太守出身名门,将房子让给了姜平月,自己带着孩子老婆回家中住着。
宁阳撇撇嘴,“我现在有些相信,你说的话了。”
那么着急的让姜平月过来,连个公主府都没有,还住到别人家里,由此可见,在皇帝心中姜平月的分量。
再者,太守可以将孩子老婆接走,总不能连着仆从一起搬走吧?这样一来,相当于姜平月动用人手时,时刻在他人的监视下。
孟寒星知道姜平月处境不妙,但她一直坚信姜平月能办好这些,即使她们是挚友,孟寒星也不能什么都管。
信任是信任,心疼是心疼。
孟寒星无比心疼姜平月,一想到姜平月此时可怜的模样,她疼的心肝儿都颤,说好的守护姜平月,她却不能无时无刻在姜平月身边。
说着话,孟寒星与宁阳走到了太守府前,在太守府不远处的一处茶摊稍作歇息。
正值年尾,茶摊中并无人常坐,多是讨口热水便走的过路人。
孟寒星和宁阳是唯二的两个客人。
她们刚坐下,在桌子后头煮茶的小丫鬟,便笑嘻嘻的为她们送上了两杯茶。
孟寒星举杯刚要喝,到嘴边又停下。她抬头一看,宁阳已经一口将茶周了,一滴不剩。
用手一抹嘴,宁阳还特别无辜的望着她,问了句,“怎么了?太烫啊?你现在是越来越矫情了。”
你也越来越傻了。
孟寒星冲宁阳翻了个白眼,“你不觉得这茶有问题吗?”
“有什么问题?不就是茶吗?”宁阳回味了一下,赞叹的点点头,“这茶比皇宫的好喝啊,回味是甜的。”
可不嘛,皇帝就是拿最普通的茶招待你们父女两,以你们的粗神经,也察觉不到。
孟寒星放下茶碗,“味香而浓,回味甘甜,颜色清冽,以雪水煮制,最为暖身。这茶是贡茶,一品贡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