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姐,人毕竟是你的贴身丫鬟,寒蝉是放,还是罚,由你做主。”孟寒星还不想和孟寒蝉闹得特别僵。
而且,有什么比亲手复仇更令人爽快呢?若是借别人的手去做,终究是意难平。
孟寒若下唇颤抖,内心很是纠结,以往的隐忍,让她此刻下意识的想要说放,但对上孟寒蝉满是记恨的眼神,她打了个激灵。
在孟寒星面前,孟寒蝉谨小慎微,不敢于孟寒星正面相对,可在她面前,孟寒蝉却耀武扬威,刁钻强横。
忍让,不能解决问题,反倒因为一时的忍让,会助长敌人的气焰,让她愈发嚣张。
事情已经走到这一步,再无挽回余地,为何还要退?早已是你死我活的局面,退还有意义吗?
“随我去见父亲!”孟寒若如同草原上饿了许久的狼,用冒着绿光的眼睛,将孟寒蝉带走了。
怕孟寒蝉半路挣脱,孟寒星大方的将云琦借给孟寒若。
一行人全都离开,院子里还剩下孟寒星和汀兰,以及趴在地上木兰的尸体。
木香跟随孟寒若离开,临走时,孟寒星看到了木香眼底滔天的恨意。
恨是一种力量,比爱更为强大,爱能让人死,恨却能让人生。
活下去,比死去更为艰难。
见周围没有人了,汀兰艰难的开口,她说话的声音,像是在锯木头一样沙哑,“小姐,木兰她……真的是被人打死的?”
别人看不到,汀兰离孟寒星很近,她看的很清楚。
木兰在孟寒星进来时还很精神,在孟寒星走到跟前后,突然昏了过去,然后没了气息。
这两天孟寒星变了许多,汀兰总觉得今天的事,和孟寒星脱不了干系。
孟寒星转过头,似笑非笑的看着她,眼底有着不着痕迹的悲伤,“你在怀疑我?在你眼里,我是个会滥杀无辜的人?”
汀兰打了个激灵,连忙摇头,不是,小姐那么善良,那么温柔,对他们连打骂都不曾有过,怎会滥杀无辜!
孟寒星有些疲惫的笑了笑,她蹲下身子,微微扯开木兰的衣领,那底下,是密密麻麻的鞭痕,新伤又添旧伤,崩坏的伤口不停流出血液。
汀兰惊呼一声,“怎么会!”
“孟寒蝉自认聪明,每次鞭打她们都会轮换着来。但她却不知道,这世上,有真心存在。”孟寒星满脸悲伤,她的指尖,划过木兰头上的蓝头绳,“木兰和木香,除了头绳外,谁也无法分辨她们二人,可怜她身为姐姐,一心想要保护妹妹。”
还不清楚吗,每次孟寒蝉的鞭打,都由木兰一人抗下。
上辈子,木兰是后来才死的。
她死后,这件事被爆了出来,但那时孟寒蝉在孟府十分受宠,一个婢女的死,无人注意。
孟寒星没想让木兰死,她本以为木兰只是受些伤,谁能想到,竟然被打死了。
她不能左右一个人的生命,不能代替他人选择生死,她想要救下木兰,但木兰还是死了,这或许就是命。
在这个吃人不吐骨头的世界,身为婢女,有那样懦弱的主子,她活的很辛苦,但她努力活着。
蝼蚁尚且贪生,何况是人,孟寒星有些愧疚,却也仅此而已。
她不是个滥杀无辜的人,她也不是个会为生死而动容的人,见过太多生死后,人命再也不珍贵。
孟寒星觉得,她如今能守住不滥杀无辜的底线,已经是唯一的理智。
“小姐,是奴婢的错,奴婢不该怀疑小姐,奴婢该死。”汀兰跪在地上行礼,非常内疚。
孟寒星摇摇头,汀兰的善良,很难得。“我不杀伯仁,伯仁因我而死,若我今晨不惹寒蝉生气,她便不会死。你的指责,并非无礼。”
“此事是因为三小姐行事不正,与小姐有何干系?小姐莫要因为奴一时失言而伤心,是奴错了,小姐今日还要考试,莫要影响心情。”汀兰自责不已,恨不得长跪不起求得孟寒星原谅。
但想着今天还有正事要做,她暂且收拾了满心的愧疚,只暗暗发誓,日后绝不会做让小姐伤心的事。
“不是伤心,是不甘心啊。”不甘心无法改变已定的宿命,不甘心救不下他人的命。
孟寒星起身,冷漠的望了望天,直接往府外走。
有孟寒若和孟寒蝉闹,她那个父亲,今天是没工夫阻拦她出府了。
汀兰赶忙追在孟寒星身后,她心中虽有疑惑,却不再问出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