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盈盈姑娘。”月明道。
盈盈欠身一笑,道:“晚上凉,小侯爷早些休息吧。”
“师傅睡下了?”
“睡下了。”
“我送姑娘。”
“小侯爷客气了,请留步。”她道。
月明看着女子曼妙的背影,想了一会,才回自己的院中。
方溯做事格外干净利落,之后的十几日后,盈盈再也没在昭凌楼的客人口中听过一丝关于这二人的事情。
……
十日后,花朝节
方溯果然一大早上就出去了,月明拿着请柬尚在纠结去与不去,就有人通报说女公子派人来接她了。
月明想了想,把剑放下,换了把纤细轻薄的软刀放于袖中。
她刚要撩开车帘,一支白玉般的手就先于她撩帘。
“平阳侯世子早,”那人开口道:“本殿萧焕、世子称如琢即可。”
萧如意与萧如琢不愧是姊弟,容貌七分相似,较于萧如意的秀美风流,萧如琢更冷淡矜傲一些。
“三女公子早。”月明见礼道,却没有上车的打算。
“世子为何不上车?”
“与女公子同乘,恐于礼不合。”
“世子这样说就是生分了,”萧如琢道:“若真要论礼,本殿好像要叫世子一声妹妹。”
“……”
这都是哪里排的辈分。
“侯爷称父皇长兄,本殿虚长世子几月,叫一声妹妹不为过。”
顶着这样一张冷淡的脸与人客套似乎十分难为萧如琢,她顿了顿,道:“世子不上车?”
不知为何,月明觉得萧如琢这样的冷淡比萧如意的热情还好些。
“谢女公子。”月明道。
话已至此,她再不上车就是真的在驳萧如琢的面子而不是在客气了。
她上车,与萧如琢各坐一边。
月明被教的中庸,萧如琢生性冷淡,两人干坐了一盏茶的时间都没说一句话。
萧如琢不着痕迹地打量着月明,尚未长开,但也是好样貌了。
难不成方溯挑徒弟是看脸挑的?
她忍不住想。
“侯爷,如何了?”萧如琢道。
“家师很好。”月明道。
“侯爷自回来后便事务繁忙,本殿又不便出宫,一直都未能见到,实在遗憾。”
月明保持着笑容,微微颔首,仿佛听的十分认真。
“今日以为能见到侯爷,没想到又错过了。侯爷与父皇去了上林苑狩猎,”萧如琢道:“还不知道何日能再见。”
萧如琢面无表情地说着遗憾的话,令月明觉得她说的好像都是事先背过的。
月明仍然微笑,不接话。
萧如琢似乎是太无趣了,终于道:“世子为何不说话?”
月明道:“听女公子说足矣。”
萧如琢掀起眼皮,这次细细地看了月明一番。
少女面上带笑,眼中也有笑,玉似的皮囊,人也温润的像玉。
这样的人是方溯教出来的简直可以说不可思议。
萧如琢并未见过除了方溯外的第二个方家人,但从她父皇母后、官员的只言片语中也可知方家雅正,她曾临写兰祁的方氏庙碑,兰祁对方氏一族评价甚高。
君子端方,不过如此。
月明不动不言时,亦笑亦言时比方溯更像方家人。
她有些烦躁地捻着袖口的花。
于是二人无言了一路,直到马车停下。
萧如琢道:“到了。”
“多谢女公子。”
“世子客气。”
月明下车,在萧如琢看不见的地方舒了一口气。
她现在才知道,能半个时辰不说一句话还淡然自若真的是本事。
“世子在中州可还认识什么人?”萧如琢在她背后道。
月明转身,笑道:“初到中州,水土不服,身体不适,并没有随侯爷应酬,自然也没什么人认识。”
“既然如此,不如本殿与世子为伴,如何?”
她问出了口,不是让月明客套一番,再拒绝的。
月明心中长叹一声,道:“谢女公子好意。”
“其实世子不必如此客气。”萧如琢道。
花朝节如方溯所说,并无太多虚礼,但萧如琢满面写着我不耐烦你别来废话,加上她的身份高贵,一时之间,真的没有人来搭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