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昭阳心中一震,赶紧地驱使自己的灵气追了上去。
片刻后, 稍稍地松了一口气。
林棉棉才练气三层,体内灵气本就不强, 此时心绪不稳下,更是显弱。不过虽是弱了些,但的确也是在好好运行着的……
修士引气入体,学会运转灵气后,除非是像林棉棉上次在金丹雷劫中彻底昏迷,正常情况下修士即便平日里不刻意修炼时,丹田仍会习惯性地分出些许灵气, 在经脉中按序运行。之前许是元昭阳被林棉棉的模样给吓着了,输送灵气时没受什么阻滞, 又没遇到路过的灵气, 这才一时想岔了。
但是……为什么林棉棉体内的灵气, 与自己的擦肩而过时, 没有半点排斥呢……元昭阳有些糊涂。只是这个疑问, 不是现在最紧要的事情。
“棉棉?”元昭阳伸爪在有些木怔了的林棉棉眼前晃晃,后者缓缓地看向她,面色与唇色依旧白得吓猫。
元昭阳翻爪掏出一枚凝神丹,跃上林棉棉的肩头,一爪按在了她的嘴上,愣是把那枚丹药,从林棉棉紧闭的唇间塞了进去。
来不及感叹那温暖柔软,也来不及深思爪心生出的灼热,元昭阳急急地拍了拍林棉棉的脸颊,再次唤道:“棉棉?棉棉?你哪里不舒服啊!”
不知是假兔连声的呼唤终于引领了林棉棉的神志,还是入口即化的凝神丹高效地聚拢了林棉棉的神志……
又或者,是那被惊到炸裂,又伤到粉碎的心,终于沉到了不可回转的黑暗之中。
林棉棉眨了眨眼,看向假兔,不过是几瞬的功夫,开口却是从之前的灵动温柔,变成了干涩沧桑:“阿白……元……师姐……的原话,就是让我少去观世堂……看书么……”
明明是简简单单的一句话,可配着林棉棉此时的模样与声音,元昭阳竟觉得自己有些听不懂了。
所以,这话和林棉棉现在半生不死的样子,有什么关系吗?
“棉棉……”元昭阳讷讷开口,抬眼却正对上了林棉棉复杂又深沉的目光,黯淡到,别说那曾经星星点点的光亮,就是连生机,也见不着几分了。
在元昭阳看来,那句让林棉棉少去观世堂看书,不过是借着这句话,让林棉棉少与那坏仓鼠接触。可是此时看来……即便元昭阳不想承认,但是让林棉棉放弃和那坏仓鼠玩,居然会让她那么难过吗?难过到整个人都像是崩溃了一样?
那是……那是当年与猫身的自己分别时,都不曾有过的失落与难过……
元昭阳重重地揉了自己一把,实在不愿再去回想对比。
“阿白……”林棉棉轻轻地捏住假兔的爪爪,“元师姐说这句话时……”是带着厌恶与嫌弃么……
林棉棉却没来得及说出后面半句话,问出那个完整的问题。
拉着自己爪爪的手,无论是虚浮着的无力,还是微微的颤抖,无一不让元昭阳心里一阵一阵地发疼。
“不,不是元昭阳说的。”元昭阳从林棉棉的虚握中抽回了自己的爪爪,坚定道,“元昭阳只是说小南山秘境要开了,让你多去大讲堂听课而已。后面那句让你少去观世堂看书,是……是本兔兔自己加上的。谁叫你老是出去看书,不
陪我玩!”
既然棉棉如此不舍得那坏仓鼠,自己又何必这样逼她……无非是从自己一个人难过,变成两个,甚至三个人的难过罢了。元昭阳咽下辛酸,微扬着头,学着阿白平日里说谎被拆穿后的无赖模样,连话里的自称,都与阿白平日耍赖时的一致无二。
一句谎言,胜过一堆丹药,也胜过之前那些发自肺腑的担心与关切。
几乎是元昭阳话音还未落,林棉棉就回了魂,望向元昭阳的眼中也再不是之前的绝望空洞,反是在大片的惊喜中还带着点儿羞恼。
“阿白!”像是在地狱走了一遭的林棉棉恼怒地抓起趴在自己手边的小兔兔,“我和你说!这次元师姐给的吃食,你一点儿!一根鸡骨头都别想我分给你!”
年轻,真好。
喜怒哀乐都能说来就来,说走就走……
“这次的食物里可没有鸡!”元昭阳学着阿白抵死挣扎不服输的口吻,却是微垂下了头,掩去眼中的失落。
真是……让猫伤透了心的大半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