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定在那里,看着她的背影,看她一边走一边伸手去擦眼泪,心如刀绞。在眼泪止不住的流出来的时候我赶紧转过身,心里告诉自己你做的好,你是对的,可眼泪还是不停地流,从桌上拿起她说的很好的生日蜡烛,拖着步子转过身进了宿舍楼,走到楼梯的拐角时我终于忍不住蹲在地上哭了出来。
“对不起,虫虫,对不起,虫虫,对不起,……”,我在心里一遍又一遍的重复着,任由眼泪把衣裤浸湿,衣袖上糊满了鼻涕,蹲在深夜的楼梯角,我咬着嘴唇压着声音在那里尽情的啜泣,攥着她给我选的生日蜡烛。
“做的好,你是对的,给不了她想要的就不要伤害她”,眼泪止住后我一遍又一遍的跟自己说,“我不要做她的方小雨,不要”。
我的心里对方小雨并没有任何怨念,在我为她受尽折磨的那几年她同样也很痛苦,与其说是她伤害了我,不如说是我们两个相互伤害,我们都在该清醒的时候一起装了糊涂,又在该放手的时候守着最后的感情抵死不从,而从头到尾无论是她还是我,我们其实都没有想过要去勇敢面对,唯一不同的是她最后选择了欺骗自己去过别人眼中常人的生活,而且我对她的选择抱以十二万分的祝福。
至于我,只是选择了不去骗人骗己,懦弱些而已,离勇敢,有着无尽遥远的距离。
在和方小雨的过去里,我们都只是守着朋友的底线固步自封不敢往前迈一步,一直在和自己对抗;和虫虫的关系里,我感受到了从未有过的轻松和快乐,她重新唤起了我对另一个个体的喜欢和心动,但未来对于我说,恐惧远远大于眼前的心动,我几乎已经断定了结局,所以现在的任何一点期待和快乐对于那个结局而言都是加在骆驼背上的稻草,一条走不通的路,我是真的没有信心开始,我怕自己只能带给她无尽的伤痛。
那个晚上过后我变得更加小心翼翼,尽量封锁所有虫虫的信息可能输送到我这的途径,甚至连张扬我都尽量少接触,每次回宿舍都要忍住不要回头去看对面三楼贴着□□熊的窗户,走在校园里也是低着头匆匆来去,我没有信心在听到她的消息时装作不在乎,更没有信心在遇到她时去看她的眼睛,我怕知道她不开心,因为那个让她不开心的人,是我。
因为我知道她有多好,伤害她,我其实不配。
大三的学习终于要结束了,在考完期末考最后一门的当天下午我就给之前说好要实习的广告公司去了电话,下个周一就可以去报到,学校这边也沟通了下,大四上学期课业不会很多,除了两门必修的剩下的按时交作业就行。
我的四年大学生活大概就要这样结束了,除了独来独往的忙忙碌碌,就是和张牧他们一起排话剧的打打闹闹,用了一年半的时间和方小雨纠缠,又用了一年半的时间把自己禁锢,还有剩余一年的时间需要把因为虫虫而坍塌了的屏障再重新建起来,再去想想如何度过注定孤独的了此残生,我好像已经适应了孤独,但我不知道我的孤独将何去何从,那些在孤独里滋长的对她的想念,要怎么办呢?
时间久了就会忘记的,我这么告诉自己。
到公司报到的那天早上总监把我介绍给同事,然后让一个在办公室刚领骂出来的小伙子带我去领了些办公用品,策划部的办公环境还不错,同事看起来都是些很有活力的年轻人。
带我领办公用品的同事叫许飞,头发理的只剩头顶的一片,还烫了个卷卷毛,衣着也是很别致,大夏天的穿着皮裤,T恤短袖外边还挎着一件扎着好多铆钉的皮马甲,眼睛里散发着宿醉的迷离,脸上还有种灵魂出窍的超脱,也是,周一上班就这副样子不挨骂才怪。
带我取回办公用品后他指着边上的一张桌子说:“你就坐这吧,别的帅哥边上都满了,只能挨着我了,你就委屈点吧。”
我冲他笑笑,耸耸肩,把东西放到桌上开始整理。
接下来的几周我都在看资料,了解公司以往的项目和方案,和部门的同事也渐渐熟悉了一些,不过还是没有什么交流。
公司在城市的东北边,学校在城市的西南边,我每天需要将近三个小时的时间在路上来回奔波,终于在一个月后的一天早上因为堵车迟到了,巧的是许飞那天也迟到了,还是穿着我第一天上班时见的那身皮装,作为迟到的惩罚我们一起在茶歇间给其他同事泡咖啡,闲聊了几句,他算是我在公司最熟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