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用尽生命的最后一刻,将笑容留在我的脸上,我在她苍白的唇角上亲了亲,“阿姐,你放心,从此后,我不会再哭。”
晨曦来临,攒了些体力,我们五人接着赶路,小心的绕过前方的崖壁,停下来喘息的时候,一头花豹不知从哪里突然闪出,弓着身子,猛地一跃,张着血盆大口,便向我扑来,闪避已是来不及,只听得一声‘陛下’,有一身影飞扑而来,挡在我的身前,瞬间便和花豹滚在一团,一只臂膀被迅速撕裂,他用剩下的一只手臂,紧紧扼住花豹的脖颈,但只是几秒,花豹便反扑回来,一口咬断了他的脖颈,他的鲜血溅了我一脸一身。又有一人大喊着冲上去,企图扼住花豹的脖颈,给其余人创造机会。
在昨日攀爬时,我们已经不得已丢掉了长剑。如今,只能以身相搏。崀戈与剩下一人都过去帮忙,电石火花间,我想起腰侧还藏了一把匕首,迅速抽出,疾步上前,对着花豹心脏部位,狠狠地刺了进去,花豹受到突如其来的致命一击,在地上拼命翻滚挣扎,崀戈拿起一旁的大石,重重砸下,没几下,花豹便瘫在地上,再也不动。
我急声问着:“他们怎么样了,还有没有救?”
“阿耀脖颈已断,现下怕是没气了,至于小邵,他腿部的动脉被咬断,血流不止,怕是……怕是撑不了一时片刻就会……。”崀戈看着同伴,语气沉重,久久没有将头抬起来。
我攥紧拳头,看着一息尚存的小邵,走过去,慢慢握住他的手,对他许诺:“你放心,你的女儿,朕会将她送与魏大人做养女,以后等她大了,为她择一门好亲事,她这一辈子,都会锦衣玉食。”
他却是摇摇头,气若游丝的说道:“不……我希望她可……可以在平常人家……长大,有……有一个爱她的夫君,不求……锦衣玉食……三餐无忧……便可。”
“好,朕答应你。”我用力的握住他的手,向他点头。
他的嘴角挂着笑意,“这我就……放心……了,囡囡……阿爹……”话未说完,便闭上了眼睛。
“快走,他们马上要追来了。”阿京大呼。
我侧头一看,果然在起伏蜿蜒的小道上,看见了他们的身影。
崀戈当机立断:“阿京,你护着陛下速速下山,我走那条小路,把他们引过去。”
“崀大哥……”
“快走啊,不然就来不及了,你忘了兄弟们都是怎么死的吗?走!”崀戈厉喝。
阿京再不回头,走到我身侧,“陛下,快走。”
我看向崀戈:“你一定要活着,将军之位,还等着你呢。”
“好,陛下,若我活着,你可不能食言,等我当上将军,一定要第一时间给我爹娘烧一把纸钱,让他们知道,他们的儿子,不是怂蛋。”崀戈说完,便向相反的方向跑开。
我和阿京加紧步伐,拼了命的往前赶,大半个时辰后,一道身影从高处直直坠下,那在大风里翻飞着的衣袍,分明是我的。
阿京一时呆住,张大了嘴,一动也不能动。片刻后,他才勉勉强强的说出了一句话:“陛下,这下,再不会有追兵了吧。”
我无法安慰他,他所有朝夕相伴的兄弟,都在这一次行动死伤殆尽。而所有的一切,都是因为我。我所唯一能做的,就是向他许诺:“你放心,他们的家人,朕会安排妥当的。”
阿京低下头,我看不清他面上的神情,只听见他低的没有起伏的声音:“如此,便多谢陛下了。”
再往下走,果真没有了追兵,我与阿京,就像原本打算的那样,去了漠城,然而一行百余人,如今,却只剩下我们两个。
☆、惊蛰
“夫人,您已经几天都没有好好吃饭了,再这样下去,身子怎么受得住啊!我做了您最喜欢的桂花酒酿小团子,多少吃些吧。”绿倚将碗放在案几上,苦苦相劝。
澜樰淡淡向过扫了一眼,又将头偏向远方,用手绞着自己的衣袖,神色纠结。听说鹞生病了,不知他,现在如何了?每日殿中都有太医进进出出,阿远也一直寸步不离地守着,想必,他病得很重吧?
“夫人,如果您担心陛下,何不亲自去看看?说不定您一去,陛下见了高兴,兴许病就好了呢?”绿倚在一旁提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