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爸帮我买了两套衣服,一套冬装,一套夏装。曾逛了几次街,昨天还和妈妈去买了套运动衣,一双鞋子,还准备买布做裙子,我要置一些新的冬衣呢,有时穿上满意的衣服,精神会好很多。昨天上街时,我还抹了口红,我妈说我“妖”了,邻居女孩则说:“如今世道不同了。”真心呢,我一直很爱美,也希望自己美,至少,在我的想象里,有很多美的形象,美的情景。有着想象相伴,也不至太寂寞,还能增添很多很多乐趣。你说呢?
昨晚我去卡拉OK了,是老同学请的,他公司里有,十个人左右,我当了主唱角色,很开心,刚好那里有《无言独上西楼》《胭脂泪》《欲说还休》等歌,我于是全唱了,别的人都不会。十点钟才散了,回到家里妈妈已睡了。
听妈妈说,我们这里很多学生吸□□,也有很多女生进医院堕胎,多是初一、初二的,我们听后感叹不已,真是“世风日下,道德沦丧,一代不如一代”了。
你好吗?我也很想知道你呢,假如你愿意告诉我。
1月17日星期日
把上面两封信改了一下,抄给韩襄了,寄后很不安,写得那么幼稚,无聊,又语无伦次,像个莫名其妙的傻瓜。
1月19日星期二
今天爸爸在我家附近的碧晶宫开了一间卡拉OK房,让我约上筱彤和青霞以及别的同学朋友来唱歌,于是又唱了一个晚上,还是我和青霞唱得多。走时因为太晚,筱彤便留宿我家了,要是过去,我会兴奋得发傻,这一次却有点别扭。
我们洗完澡熄灯时已十二点多了,躺下后,我正准备睡觉,黑暗中筱彤侧身靠着我,伸过手来扳我的脸,我拉住它放了回去,说:“睡觉吧。”就闭上了眼睛,我不知她会作何感想,也不愿再去考虑她的感受。曾经很渴望的动作,现在我不需要了,不仅不要,还很生气,我们不是“结束”一年了吗?为什么突然又这样?把我当什么了!在被她的若即若离、来去无常折磨了那么久后,我终于将她放下了,不仅如此,现在我的心还被另一个人占据,想来真是不可思议。可是,这就是人生。
1月20日星期三
今天妈妈开始放假,于是我们便大扫除。
妈妈还是像以前那样,戴着大口罩大草帽,用很长的大扫把,扫天花上、墙壁上、门楣上的蜘蛛网和灰尘,我呢,负责抹桌子、凳子、柜子和扫地,窗帘、沙发布之类就全丢进洗衣机了,最后我们把所有备用的锅、盘、碗、筷都搬到院子里,端来大盆大盆的水来洗,由于太多了,洗了一个下午才洗完。我洗碗的时候,俊俊就在旁边唱歌,一边到处跑来跑去,妈妈则去买年货。这两天很多人送东西到家里来,如橘子树、发财树、桃树、海棠树、一品红、牡丹、菊花、芍药、水仙等,都把院子摆满了,烟花爆竹之类也很多,爸爸的司机剑叔还帮忙买了鞭炮、对联、甘蔗等,照理妈妈没什么要买的了,但还是忙忙碌碌跑了好几趟,做妈妈真累呀。
晚上看书,带回来的《外国文学研究》还没看过呢,回到家竟然看不进那本书了,于是拿《黄玫瑰》看,那套外国抒情小说有十本,我带了三本回来。
1月21日星期四
早上六叔送了两只鸡和两只鹅过来,没多久,爸爸过去的老部下老梁也从小镇上来了,他也带来了两只鸡和两只鹅,中午时,妈妈乡下的姊妹也派儿子送来了两只鸡两只鹅,接着,剑叔又带来了三只鸡三只鹅,我们只好在后院围了两个围栏,把那九只鸡九只鹅放进去,那些鹅的叫声很响亮,像我小时候放养的鹅一样,伸着长长的脖子叫个不停,只是它们一点也不温柔,总用审视的眼光看着我,好像在说:“你到底有何居心呀?”后来我也不看它们了,因为我居心不良。
下午,洗了三个卫生间,把衣服全搞湿了,不过,洗完后觉得到处亮汪汪的,很舒服。
晚上继续看《黄玫瑰》。我夹在日记本的玫瑰花瓣已干了,薄薄的半透明的,还保留着清纯浓郁的芳香,好喜欢。
1月22日星期五
今天是除夕,也是最忙的一天,一大早妈妈就去买了很多菜回来,后来又派弟弟去买一些佐料类的必需品,她肯定是忙昏了,每一次买东西回来都发现漏了一些没买。
午饭后,妈妈杀了两只鸡和两只鹅,我先把院子里新增的花花草草重新摆放好,把家里面的也弄整齐了,才到厨房去,因不想看到妈妈杀鸡杀鹅,虽然妈妈总说“脊背向天,人所食”,我还是不愿目睹它们被杀的情景。拔鸡毛很容易,拔鹅毛就很麻烦了,从小到大我最喜欢吃鹅,又最怕拔鹅毛,鹅的毛实在太多太密太细了,还有很多藏在皮下的毛孔里,拔干净一只鹅要花一两个小时呢,冬天又那么冷,每次拔干净鸡毛鹅毛都累得腰酸背疼,腿也麻了手也僵了。每次一看到女人们过年过节围在一起拔这毛那毛时,就害怕,就在想,要是发明一个吸毛机器多好呀,把它靠近鸡鸭鹅,一摁开关,就能把鸡鸭鹅身上的毛全吸出来,多省事呀,我一边拔着鹅毛,一边幻想着那机器什么时候发明出来,怎样咝咝地吸毛。后来,实在无聊透顶了,又想着要是发明一个能记录梦境的枕头多好呀,把梦都记录下来,多美妙啊,许多梦不仅美,还带着许多暗示和启示,梦简直是一个大宝库呢,弗洛伊德就善于通过梦境来研究人的潜意识,从而探讨、治疗人的心理疾病,还有许多发明家艺术家也从梦里得到启示。后来又想,要是能发明一个记录纽扣,贴在脑门上,把人的思想全部记录下来,多好呀,虽然思绪常常会杂乱无章,但是许多灵感和奇思妙想是转瞬即逝的,要是都记下来了,再进行整理创造,那不是很好吗?就这样,我虚构了许许多多的发明,最后还是很枯燥疲累地拔了几个小时的鹅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