苹果花_作者:梵高的日光海岸(129)

  2月12日星期六

  早上收到韩襄的信,是除夕前一天写的,本来因有她的信很开心的,可是看下去却再开心不起来了,只有伤心和生气,心里乱七八糟的。她到处去玩,到处见同学,玩得可开心了,都把我忘光了,却说“好几天没给你写信了,你是不会生气的,说不定那一天你不愿看我的信呢”,尤其是她把肚子吃坏了,就抱着一个同学的手,还怪人家怕累不喜欢她抱。跟同学看了两场电影,说最喜欢周润发演的《又见阿郎》,还说好喜欢周润发,要是能天天看就好了。好像巴不得周润发就是她的“阿郎”,要天天看着他,那样就满足了几辈子的愿望了。

  这封信又勾起了我的许多想法,内心里狂风暴雨地癫狂,差点把自己逼疯了。

  2月13日星期日

  今天家族聚餐,在宾馆定了一个超大房。奶奶生了十二个孩子,养活了八个,现在祖孙四代共有五六十人。

  还是按老习惯坐:奶奶跟七个儿子一个女婿一桌,姑姑跟七个婶婶一桌,我们这些孙辈的分四桌,曾孙辈的一桌,另有外家亲戚的一桌。

  餐前,大家都沸沸扬扬地聊天,男人谈工作、计划、社会、官场,女人谈身体、穿着、孩子孙子,我们这些呢,工作了的谈工作,拍拖的谈拍拖,“书生”则当听众,小一点的要么不出声,要么窃窃私语,要么谈玩乐,俊俊那桌小朋友则到处追逐打闹。奶奶一直坐在“主席位”上,笑眯眯地望着她创造的这个缤纷的世界。上菜的时候,孩子们、孙子女们、曾孙们就都端着酒杯茶杯去给奶奶祝寿,奶奶笑得眼泪都流出来了。

  吃完饭,爸爸建议家族合照,因奶奶今年已七十九岁了,还没有过家族合影呢。于是开相馆的表姐夫便回去拿器材,我们排队:奶奶站中间,她的八个孩子围在她后面,七个媳妇和一个女婿继续往外站,曾孙们或蹲或站全在最前排,然后是小学生们,接着是少男少女们,再到我们。笑眯眯的奶奶就像一棵开枝散叶的慈祥老树。

  照完相,六叔说想和我单独聊天,把他的一双儿女也叫过来了,他和他们说我是我们家族最有文化的人,是所有堂表兄弟姐妹的榜样,要他们以后多听我的教导,才会有出息,听得我心里暗暗发笑。同时又不觉叹气,坏蛋是自由的,好人和榜样只能当囚徒。

  2月16日星期三

  今天娴姑一家四口来了,把名字算命的结果给了妈妈,妈妈戴着老花镜研究了半天,娴姑说我是缺水,要改一个含水的名字,我说:“那我就不叫含晖,叫含水、含溪、含泉、含江、含河、含海、含洋好了。”娴姑哈哈大笑,说只要名字里有两点水或三点水或四点底就行了。

  下午妈妈一直在查字典,看哪个“水润丰盈”的名字适合我,而我心里只想到一个字,潸,流泪的样子,这是我。

  ☆、第四十章 爱的崇拜

  第四十章 爱的崇拜

  2月17日星期四

  上午回华市,下午搞卫生。回到这个脏乱差的小镇,仿佛回到了牢笼,因镇上很多卖年货的还没撤走,到处熙熙攘攘大喊大叫的,令人很烦躁,不仅单车难以通过,连走路都会被挤走。

  2月18日星期五

  上午开会,发了一百元“开门红”,会议一结束我就去江城,在楼梯上碰到晟,他问我这样像救火似的去哪里,我说去同学那里,他说怎么跟同学那么好,老这样跑来跑去多累呀,我说呆在珠镇才累呢,心里却说:多管闲事!

  去到江城,韩襄正准备午睡,后做面条给我吃。

  午睡后到襄江散步。

  做了一顿丰盛的晚餐。看书。一直在听《涛声依旧》。洗头,她给我吹发。我给她讲文学社的趣事,还有改名字的事,她一直很温柔地听着。睡觉时,看着她疼爱我的眼神,觉得幸福得融化了,同时又很心痛,不禁说了一句:“你真是一个可怜的人啊!”

  2月19日星期六

  上午去旧城,随便闲逛,“采风”。

  下午逛新城,观赏江城人的百态千姿,后去江边,水位有点上涨了,来往的船只也多了一些,冬天时油绿的菜地反而荒芜了,我说是被江城人全割回家过年了,韩襄说是割回去高价卖给别人过年。

  又做了两顿好饭菜,跟她在一起我喜欢做饭做菜,一个人的时候,根本就不想煮。

  听音乐,谈天。晚上我不愿意关灯睡觉,我想看着她,让我们融化在彼此的目光里,一晚上都是。半夜时,我怎么也安静不下来,我问她要不要我,她没说话,只亲了亲我的额头和鼻尖,静静地愉悦地看着我,她不明白我的意思。后我没再说话。她太纯了,而我却充满着私心杂念,而且越来越无法控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