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学
等顾流觞的病好了以后,大军便开始启程回撤。
因为之前中暑和劳神过度也有关系,所以回到留城之后,顾流觞的生活受到了全面的限制——别说是军务了,就连最简单的内务工作沈离央也明令禁止不让她插手。
最糟糕的是,沈离央不知从哪里知道了她饮食不规律,有时没胃口还干脆就不吃饭的事情,现在每日三餐都过来跟她一起吃。一起吃倒没什么,只是还非要亲眼看着她把一整碗冒尖的白米饭都吃下去……顾流觞觉得这样下去的话,她的身体是没问题,可精神就要崩溃了。
这天中午吃饭时,顾流觞抱着碗,对着正闷头吃饭的沈离央说:“其实我觉得自己的病已经完全好了。”
沈离央慢悠悠的把嘴里的饭往下咽。她吃饭的速度很快,又很专注认真,应该是行军时养成的习惯。
“是好了,可是大夫说你还需要好好休养上几个月。”
顾流觞把袖子卷起一截露出手臂,抱怨道:“你看这里都长出肉来了。”
“怕什么,我又不嫌弃你。”沈离央竟还很有成就感的点点头,“看来这次的食谱很有成效,还要继续坚持。”
顾流觞无奈的拿起筷子,某人在致力于把她养胖这件事上,表现出了异乎寻常的执着。
她吃了几口,试探的说:“我这样每天待在屋里,就是下棋写字画画的,感觉都快要闲出病来了。”
“我又没有不让你出去。只要带上冷护卫,这城中你爱去哪里就去哪里。”沈离央喝了口汤,又说:“对了,下棋也挺费神的,等会我得记得把棋具也收了带走。”
顾流觞气结,“你还真想闷死我?”
“好了。我其实也知道你闲得难受,所以特地找了点事情给你做。”
“什么事?”
“等吃完饭带你去看看就知道了。”
“真的?”顾流觞怀疑的问,“我怎么感觉你就是在哄我吃饭呢?”
“我什么时候骗过你?”沈离央自己早就吃完了,还给她添了几勺汤,温言道:“这鱼汤最是补脑,你该多喝点。”
顾流觞认命的低头吃饭喝汤,又听她在那边说:“看你吃得这么辛苦,我来给你讲个故事吧。”
“也好。”
“其实在很久很久以前的时候,人们并不是吃这样的白米饭的。”
“不吃白米饭,那吃什么?”
“人们刚开始种出稻米的时候,以为外面的糠才是可以吃的,所以就只吃糠,而把里面的米粒扔掉。当时有一个小伙子家里很穷,吃不起饭,每天就只能去捡别人家扔掉的米煮了吃。谁知过了一段时间,原本面黄肌瘦的小伙子竟然变得强壮起来,脸色也红润多了。”
“那他只要继续这样,以后不就都可以吃饱了么?”
沈离央摇摇头,“他没有选择独享这个秘密,而是告诉了所有的人。正因如此,后来人们才吃上了香甜的大米饭。”
“你是想告诉我……不要浪费粮食吗?”顾流觞想了想,“可是这个故事本身就有点假,糠那种东西是喂家畜用的,怎么可能大家一起吃了那么久,还甘之如饴呢?”
“怎么不可能,我就吃过啊。”沈离央很随意的说,“就是难嚼一点,比起草根什么的,已经好多了。”
顾流觞沉默了,她实在是难以想象这个人到底还有多少像这样听起来就令人心酸的过往。
沈离央却没注意到她神色的异常,还在回忆着:“有时候里面还会有没挑干净的米,也有可能是发霉了别人不要的,大哥就会把它们都挑出来放到我碗里……”
“别说了。”顾流觞默默埋头吃了起来,觉得捧着的碗似有千斤重。
吃过了饭,沈离央带着顾流觞出了门,却是来到了城中的一所学堂。
顾流觞看着门外早已守卫在两旁的士兵,还有里面摩肩接踵、人头攒动的热闹情景,想起了之前沈离央提过的安乐军要自己办学的事,不由欣喜的问:“这难道就是我们准备自己开办的新式学堂?”
“新式学堂的事,从肃城回来后我就已经开始让他们着手办了。这次呢,是准备试着开办一个女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