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军可欺,军师不可欺_作者:鱼尤(97)

2019-01-27 鱼尤

  会不会也选择站到我的对面,会不会也想要杀我?

  顾流觞轻叹一声,伸手顺了顺她散乱的头发,语气轻柔:“你累了,去睡一觉吧,醒来就什么都过去了。”

  沈离央听话的躺到床上,闭上眼睛。

  只是有些事,已经成为永远的创伤,真的能说过去,就过去么?

  ☆、来使

  萧凌云一死,原本气焰正盛的叛军顿时群龙无首。

  这些人信仰天王崔广胜多时,只不过是听了萧凌云的鼓动才会跟着一起反叛,心志本来就不坚定,再加之沈柳二人亲至阵前,好言相劝,很快就纷纷倒戈。不过一个多月的时间,这场叛乱就已经被平定得七七八八,剩下的也只是时间问题。

  令人不解的是,朝廷方面竟也没有趁着这次义军内乱的机会大举反攻,也许是他们还没有从之前的惨败中缓过劲,也许是事出突然还没有反应过来。只拿回了被萧军舍弃的几座城就收了手,颇有几分坐山观虎斗的意思。

  经了那件事,沈离央的精神越发的差了。将剩下的事情推给柳开阳后,她就带兵返回了留城。

  回到留城后,沈离央也不再想从前一样经常回营里去,而是和顾流觞一起住在挂了叶王府名字的私宅里。表面上是轻松的说想过二人世界,而顾流觞却明白,军营里处处都是锦绣留下的痕迹,如今她不在了,看了难免让人伤心。

  这天清早,顾流觞起来后没见着沈离央的影子,心里莫名的有些慌。她四处的找了很久,终于在院子里看见了正蹲在树下满手都是泥的沈离央。

  “你这是在干什么?”

  沈离央抬头见到是她,笑笑:“我在种花呢。”

  顾流觞仔细观察了她的神色,发现没什么不妥才放下心来。一低头,瞧见她被晨露洇湿的袍角,眉头又不禁皱了皱。

  衣服上沾着露水,说明在这待了很久了。一个从来不喜侍花弄草的人,半夜跑到院子里来种花?

  顾流觞跟着她蹲下去,假装不经意的问:“怎么突然想到要种花了?”

  沈离央想了想,说:“觉得这院里太空了。”

  顾流觞看沈离央那副遮遮掩掩的样子,加上鼻端嗅到一股焚烧东西的气味,已经大概明白她在做什么了。

  “我记得今天,似乎是锦参军的生日。”

  “难为你还记得。”沈离央知道自己瞒不过她,也不再掩饰,耸了耸肩,表情苦涩。

  “之前说好要给她大办的,没想到头来竟是这样的结果。”

  她的牙齿咬着下唇,右手握成拳重重砸在地上。“她叫了我那么多年将军,我却连一个像样的墓都没办法给她修,我这个将军当得真是好生没用。”

  “胡说什么呢?”顾流觞瞪了她一眼,警惕的看了看四周。好在这府里人不多,后院平时更是没有人会涉足,否则这话要是被有心人听了去,那还怎么了得?

  如今叛乱初定,人心正是敏感之时。而萧凌云一党无论是对于朝廷还是义军而言,都是其罪难恕的乱党。所以别说修陵了,就是焚纸祭拜也只能像这样躲起来草草了事。

  顾流觞帮着她把掩埋灰烬的坑用土填了,再细细的抹平。“为什么连我也不告诉?”

  沈离央看着她青葱似的十指沾染泥泞,又是感动又是心疼。“这种事,我想着自己来就好了,毕竟……”

  虽然沈离央自己不避忌,但她也知道有些大户人家里对这种事其实是很避讳的,嫌不吉利。

  顾流觞明白她的考虑,只淡淡道:“你的朋友就是我的朋友,你视她如姐妹,那她就是我的亲人,既然是亲人又有什么好避讳的呢?”

  沈离央听得心里一暖,看着她的眼睛,认真的说:“流觞,谢谢你。”

  这还是沈离央第一次这么认真的说这种话。顾流觞觉得有些别扭,正踟蹰间,又听她嘴欠道:“这是不是就是人们说的嫁鸡随鸡,嫁狗随狗?”

  顾流觞的脸上染上一抹绯色,歪头想了想,又忿忿道:“为何是我嫁你,而不是你嫁我?”

  “嗯?”沈离央一愣,“那也不是不可以啊。”想到顾流觞刚才的样子,她不禁笑了起来。“军师平日足智多谋的样子深得我心,没想到犯起蠢来也是这般可爱。”

  “你……”顾流觞回过神来,狠狠的掐了她的脸一下,却忘了自己的手上还沾着泥土,把沈离央白白净净的一张脸弄得分外滑稽。连忙手忙脚乱的擦拭,谁知越擦越乱,自己也忍不住笑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