翁归靡沉声道:“孤知道,左夫人对你下了许多次杀手,孤可以保证,从今往后,她再也不可能伤害你!”
“乌孙一日离不开匈奴,解忧便一日有性命之忧。”解忧推开了翁归靡,冷冷地将这个事实说了出来,“你想得到我,很容易,可是你想护我一世周全,却是一句空话。”
翁归靡正色看着解忧,上前握住了她的手,“我句句说的是实话!我也知道乌孙如今是依傍在匈奴人脚下,我也厌倦这样的日子!”
“然后呢?昆弥要做点什么呢?”解忧冷冷看着他,故意激他一激,“嫽一介女流,都能用命来护我,昆弥贵为乌孙之主,又当……”
“刘解忧!”翁归靡握紧解忧的手蓦地一紧,他强压住心头的愤怒,“今日是你我的大婚,孤说了,日后定能保你周全,冯嫽可以用命,孤不止会用命,还会用这整个乌孙来保护你!”
“昆弥百年之后呢?”解忧喃喃问了一句,“先昆弥死后,我从乌孙礼制嫁给了你,若是昆弥比我走得早,解忧是不是又要从乌孙礼制嫁给泥靡?”
“你在咒孤死?”翁归靡心头一痛,逼近了解忧,“你竟然咒孤死?!”
“解忧所言,难道不是实话?”解忧丝毫不惧翁归靡的愤怒,选择活下来报复他们,便注定是一条伤痕累累的荆棘之路。
翁归靡接连深吸了好几口气,痛苦地放开了解忧的手,“不会有那么一天!”
“昆弥用什么来保证?”解忧又问了一句,“谁也不知道自己能活多久,不是么?”
翁归靡沉默不语,确实,他已近四十,他也不知道能活多久,而眼前的刘解忧方才二十多岁,正值大好年华,他又能护她多久?
解忧看着翁归靡半晌不说话,径直走到了矮几边,提起了上面的一壶马奶酒,仰头接连喝了好几口,蓦地放下了酒壶。
“解忧……”翁归靡红着眸子看向了解忧,心,猛地一跳。
此刻的解忧双眸盈满了泪水,虽然她在笑,可却笑的那般凄绝,“我受够了任人摆布!受够了身不由己!更受够了被当做一件货物一样,送来送去!”手指来到了衣带上,她猛地扯开了衣带,泪然看向了翁归靡,“我想要一个孩子……一个可以在你离开之后,继续保护我的孩子……”
“你……”
外裳褪落,解忧又扯开了内裳的衣带,“翁归靡,看着本宫!”
翁归靡肥硕的身子猛地一震,沙哑着声音道:“解忧,孤想要的并不是这样的你!”
“那你想要什么样的我?”
“孤……”
“或许,你想要的那个刘解忧已经不在了……”
“你!”
“呵呵,这样的刘解忧昆弥当真不喜欢?”
“孤……”
翁归靡觉得口干舌燥的,当视线之中出现了仅着了一抹肚兜的解忧,翁归靡堵在心口的千言万语只剩下一句,“孤会用性命疼你一世!刘解忧,你听好了!”
寝宫灯影终究熄灭,静夜之中,解忧茫茫然看着帐顶,任凭泪水肆意流下。
“嫽,这一步我必须走,原谅我……”
不知是因为酒烧心肝,还是因为痛烧心肝,解忧只觉得所有的感觉只剩下一个字,那便是——痛。
王庭之外,右将军府邸之中。
莫烆参加完翁归靡的大婚,便急匆匆地赶回了府邸,才推开冯嫽的房门,便已瞧见冯嫽着了一袭轻衫,冷冰冰地站在窗口,眺望着王庭的方向。
“巴鲁鲁,我是怎么交待你的?!”莫烆心头一凉,只能将害怕宣泄给了一边无辜更无奈的巴鲁鲁。
巴鲁鲁一脸苦相,“莫将军,你可不要怪我啊,是昆弥今日大婚实在是太喧闹了,便将冯娘子给吵醒了。”
“你的药……”
“我不需要……”虚弱的声音从冯嫽口中响起,她低头看了一眼手中的匕首,“我不需要浑浑噩噩的活着,有些事我必须要面对,我不会逃避……你们若是再让我服用那些药……倒不如直接用这把匕首给我来个痛快……”
两行清泪还是滑落眼角,冯嫽说完深深地倒吸了一口气,带着浓浓的鼻音道,“莫将军……你这里可有酒……很烈很烈的烈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