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经过两地间的轨迹仍然是实际存在的。贺容晞通过对其的捕捉,从而可以推断出丧尸女王的出现点。
所以丧尸女王即将抓住贺容晞肩膀的手,被命运之剑准确的挡住了。那只修长的深红色的手被剑锋轻而易举地穿透了,丧尸女王茫然地看向贺容晞,依然有些缓慢地抽回手。
它的掌心出现了一个与剑身相匹配的长形空洞,边缘有烧灼的痕迹。没有血,它也似乎不会感知疼痛。
丧尸女王并没有异能,它拥有强大的精神力——虽并不会主动运用,此外,还有肉体的强横与绝对的力量,这已足以使她无敌于众了。
但命运之剑刚好克制它。
丧尸女王再尝试了几次,但贺容晞却像只刺猬般扎手,使它身上多了几处灼伤的痕迹。
实际上,丧尸女王并不是真的对贺容晞无可奈何。就像她可以直接撕裂开黑雾一般,如果完全使出它的能力强行带走贺容晞,它顾虑到会伤到贺容晞,它的能力属于毁灭。
贺容晞略有喘息,背脊仍立得笔直。手中的黑剑很重,她不怎么使得惯,左右挥来挥去看上去其实有点傻,不过却有效。她只是单纯的防御,不奢望,也不是很想去攻击丧尸女王。
她只希望丧尸女王能离开。这个世界的毁灭与灾难与她无关,她不想去拯救。她手握着所谓命运,却不愿承担大任。她只想保护自己所在意的这一角,保护这一片平静安乐。
丧尸女王最后悬停于了半空,微微俯视,构造出的表情似乎是焦躁。然后它扭过头,看向这片黑暗空间的深处。
那条隐藏在记忆星云之中的彩色长带早受惊般躲到了最角落,却在丧尸女王的注视下,不由自主地飘游而来。
丧尸女王不会主动的去运用精神力,但即使她只是单纯的下达“过来”的命令,这类才堪堪产生零星自主意识的虚幻产物,还是无法违抗这种压制性的精神力。
贺容晞的精神力高度集中于眼前,一时没有察觉到丧尸女王的意图,当她注意到的时候,那条彩色长蛇已经到达她的头顶了。她连忙唤出了哆啦A梦。
这回哆啦A梦出现时显得有些虚幻,它之前受到的损伤还没有完全恢复。但它还是迅速变换成了一张蓝色的巨网,迎头网住了彩蛇。
然而,如同网住水中的浮月一般,斑斓变幻的色彩从网眼中流泻而出,笼罩住了其下的贺容晞。
视野被那绚烂的色彩所完全遮蔽,明明这彩蛇应该只是无实体的记忆凝结物,却真的束缚住了她的肢体。
与其一同缠绕住她的,还有那些五彩斑斓的记忆。眼底被迫流淌过种种画面与变幻的心情,贺容晞不禁陷入了短暂的恍惚。
——世界是个易拉罐,冷冷的,又硬又软,而且总是空的。集十个,能换一个硬币。
他还很小,像是难以度过那漫长的日光得以长大,他总是习惯蜷缩。破旧肮脏的棚屋,他的身旁蜷缩着十几个同样瘦弱如纸的少年。
他乞讨,去垃圾堆中翻找食物和一切可以换钱的东西。他争抢不过那些比他大的孩子,上缴的钱总是不足。他学会默默忍耐饥饿,与身上的青青紫紫。
那一大片歪歪斜斜的棚屋房,建立在垃圾堆间,或许比垃圾更加杂乱肮脏,被遗忘彻底。
在他所住的棚屋不远处,有个简陋但要整洁很多的棚屋,住着一个温柔的男人,一条温柔的黑色的蛇,还有一只温柔的漂亮的布偶蛇。
——我喜欢蛇。黑色的,和彩色的。它们是温柔,暖暖的。
男人白天会带着蛇在街上表演,那条长长的黑色蟒蛇相通人性,会跳奇怪的舞蹈,男人控制着那条彩色的布偶蛇与其对舞,滑稽可掬,赢得满围的笑声和零星的硬币。
他好奇地围观,被选中参与表演。蟒蛇攀上他的身子,脑袋一点点地靠近他的脸。他因恐惧而浑身僵硬,但仍逞强地不肯动弹。然后,黑蛇轻轻地轻吻了他的脸颊。
所谓冷血动物的一个吻,他却觉得很温暖。从没有人亲过他——虽然这并不是人。他突然不害怕了。
——我要做个很乖很乖的小孩。有人告诉我,上帝会保佑听话的孩子。虽然我并不知道上帝是什么人。
他时常会偷偷钻到男人的棚屋里去,男人总是对他很欢迎,给他讲故事,甚至与他分享珍贵的糖果,还有蛇,会陪他玩。他觉得,那里更像是家。他甚至会在那里过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