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或许就是巨蚁的巢穴。令人毛骨悚然的“沙沙”再次溢满耳廓。
某个瞬间,可以听到那几只还未飘远的蚁魂在恶毒地大笑。
哈,哈,哈。
它们大概在遥想这几个人魂以及更多的蚁魂会伴随它们一同上路。
所幸,在不久的将来,去统计蚁巢里会有多少死巨蚁这种事便无法再困扰到她们了,因为糟糕的事之上永远有更糟糕的事——真不知道这算是什么鬼安慰。
环顾四周。
不需要蓝焰照亮,眼前的一切也都可以看得清清楚楚,却并不能正确判断出这个岩洞到底有多大。
岩洞完全笼罩在红色的光之中,这倒不是蚁眼的缘故,光源来自于岩洞底部的中心。
那里,有什么极亮的东西裹在大片浓雾中。
虽然周围的湿度一直很大,但单单在这个地方出现雾这种现象实在是无法说的通。浓雾完全被红光所浸透,并没有风,形状却在任意地变幻着,如同大片妖艳的、肆意生长着的曼陀罗。花间隐隐映出那个菱形的发光体。
早已出了洞道的二月七和啊球就正在向那片红雾中走去。
“沙沙”声显得越来越躁动不安,一些巨蚁的半个身子都已经探出了它们所安身的洞穴口。但在这个地方,它们却像有什么忌惮一般,不敢有进一步的举动。
贺容晞和暮音也向红雾走去。虽然看上去一点也不像,但或许那是个安全所在。
这个地方很奇怪。贺容晞原本在一路上都感觉有一种压迫感,并且越来越强。但是当来到这里后,压迫感却突然消失了,与之一同消失的还有她的精神力,就像与外界的联系突然被橡皮擦去。习惯精神感知后,她骤然变成了瞎子。
她攥紧了暮音的手。有实体的、有体温的,唯一可以依靠的。
明明早就习惯了独自一人,却又在这么短短的时间的重新变得依赖他人。真是糟糕的惯性。
贺暮走近时,发现二月七正在红雾边缘的虚空中摸索着什么。暮音伸出手去,在身前触碰到了无形的隔断。
“哼哼哼,进不来吧,你们这几个傻逼!看你们还怎么欺负我!”啊球却不知怎么通过了隔断,得意忘形地站在几步之外,透明的身体闪闪发光,看上去要有多欠揍就有多欠揍。它的神情姿态与这一路上乖巧的小媳妇样儿可谓是天差地别。
被耍了。暮音脑中确定地闪过这一个念头。啊球应该是清楚这里情况,才把她们引到这里。
明明是知道的,啊球本是个多么恶劣的家伙,可还是大意了。暮音懊恼万分。
不过,无数年来,那些曾经存在于历史、小说、动漫中的名字(包括小怪兽和教派掌门等),都以血泪教训告诉了我们得意忘形后的下场——特别是面对正面角色时。
所以正当啊球正耀武扬威地扭着屁股时,它再一次被拎了起来。
啊球茫然而艰难地拧过脖子,看见了贺容晞同样带着点茫然的眼睛。
贺容晞并没有遇到任何阻碍,直径走了过去。她仍拉着暮音的左手,但是在一个位置上暮音的手却被那道她触碰不到的隔断挡住了。
像是她忽然获得了在透明玻璃中存活的能力。
不知缘由。
“这是怎么回事?”贺容晞摇晃着手中的啊球,却没提防地让那个沮丧到皱成包子脸的家伙咬了一口。
“嘶——”
谁都没看出来这种Q版漫画生物竟然还长着锋利的牙齿。在贺容晞跳甩着添了一圈渗血的整齐牙印的手时,啊球便已经飞快地向红雾深处逃去。
贺容晞下意识地追了上去。她没有听到暮音的叫喊声。
在完全踏入红雾之中后,贺容晞便立即意识到自己失去了方向。
四面八方都是极亮的红光,只能够勉强把眼睛睁开一条缝,辨别不出来路,啊球也自然不知所踪。
湿气很重,在空中漂浮着的几乎就是小水珠,打湿了她的衣服,四肢沉重,像是在走在漫长的梦中。头顶的红雾变幻着,勾勒出倒挂的岩牙。
这个场景似乎有点熟悉,可是她分明不可能来过这种地方。贺容晞感到疑惑。
不知走了多久,雾中终于出现了其他的东西。那是个巨大的菱状透明体,靠上点的位置,一把黑色的剑没柄而入。她再走近了一些,便看见了那个凝固在菱状体内的,那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