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么起来了,你现在还不能动。”
“……没事……裂开了……”
算不得完整的话,西弗勒斯没能忽视那顺着手腕缓缓流下的血液,扭头去隔壁拿他需要的东西去了。哈利没说些什么,他几步上前接替艾琳拦腰抱起了贝拉,而后轻轻的把人放在柔软的沙发上。
“……恢复……快了……”
“你还好么?”艾琳红着眼圈问,贝拉看见了点点头。
“……累……”
试药是熬精神的活儿。那疼是熬着精神儿的。
纱布,是最常见的纱布,棉签是不带消□□水的棉签。西弗勒斯小心翼翼的擦去手腕的血迹,格雷克看见了,深浅不一的针孔,不是一个。
“还很疼么?”
“……可以……忍受……”
可以忍受。
贝拉说,可以忍受。
眼睛是半睁开的,是她凝聚不了更多的力气,那蜇人疼在熬着她,在磨着她。可是她不得不出现,她听得到争吵,听得到的声音。她硬憋着一口气从床上下来,她摔在地上,勉强的爬起来,扶着墙壁,靠着门,每一步的艰辛行走都像是在刀尖上一样,没一个动作都可以牵扯到体内的疼。那些被魔力粉碎掉的内脏,在这缓慢生长的时刻,一步便是一阵撕裂,一动便是一刻的错位。
很疼,疼到让人想要昏厥。
可是西维亚不能知道。
她不可以的。她不可以痛苦一辈子的。
“……格……雷……克……”
轻轻的声音,格雷克如遭重击。
“……别……说……”
别说。
男人是不能掉眼泪的,多大的苦,多大的痛咬着牙撑下来那才是一个男人的尊严。多大的心酸,多大的委屈,拼死咽下去那才是一个男人的作为。可是为什么这句格雷克,这句别说,却偏生的让名为感动的那种情感而生生逼红了眼眶。
格雷克不明白。
“教授,局长宁死也不愿你如此的。”
无非是为了爱。
是啊,她的西维宁死都不愿意如此的,她的西维宁死也不愿意她痛苦的。
可是我呢?
你不愿意如此,那就愿意我承受眼睁睁的看着你离开的痛苦么?
“贝拉,你……”
身体是挣扎着的,从哈利的怀里挣扎出来。坐起是一个艰苦的过程,艰苦到刚刚有些频率平稳的疼又变得不平稳起来。贝拉也不知道在力气全无的情况下她是如何做出这样的动作的。她甚至推开了一些桌子,推开了一些未用完的食物。
膝是跪下的,头也是低下的。
“……呼……求你……别说……”
“教,教授!”
格雷克不敢承受如此大礼,几乎想都没想便就弯下了膝盖。他不能,他不敢,他受之有愧。
“贝拉,别,起来,你现在体内不能受到挤压——”
手被冰冷抓住,不紧,却已经是她所有气力。艾琳的话,就这样被堵住了。
“……她不能知道……我不想……她输……”
西维亚和伏地魔的战争。
——西维亚,你以为你真的赢了么?
“……至少还有希望……我求你……”
贝拉是几近本能的说着的。太疼了,所有的一切在来一遍,胸腹,肺部,肝脏,从每一个部位传来的疼,传来的痒尖锐的让她以为神经着了火,让她以为她已经死了。而唯一支撑着这本该昏厥的身体,就只是一个词。
西维亚。
“……咳咳……不可以……她不能输……”
血液从嘴中喷涌,大口大口的呕吐到地上带着暗色的血咔。艾琳慌张的扶住她,她清楚哪些血咔是什么,更清楚那些内部的肝脏再这般挤压下去会演变成什么样的后果。
“贝拉,不行再这样下去你受不了的……”
“……答应我……格雷克……咳……”
很疼,因为咳嗽,像是胸腹之内的一切尽数绞碎一般,因为这可以牵动整个身体的咳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