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波也不是一个人来,他站在楼前树下,旁边长椅上,包子脸靳川垂着手蹲在那。遥遥相对,两个当事人怔愣在原地。循声望来的旁边人靳川腿一软,差点从长椅上栽下来。
这个姐姐他见过,气场强大不好惹……
难得靳川他表哥靠谱一回扶住了他,可是很快,靳川拍掉肩膀上的手,嫌弃地抬头撇林波一眼,愤慨后者没出息:真是的,见个人而已,拿手术刀的手抖什么抖!
靳川边嫌弃他表哥边麻溜躲到一边去,免受战争荼毒。再之后,靳川和钟鑫两个,有见略同又互相嫌弃的人,像俩门神似的贴靠在楼道门两侧。
聚精会神看戏,另外,等人归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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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波攥了攥拳头,暗自打气,一步步向云祎靠拢,脑子里稠成浆糊,千头万绪不住闪现,动动口却不知说什么最恰当。
学医的人大多性格稳重,有天生心性缘故,也是专业素养使然,云祎起初经由亲戚介绍认识林波,第一面就认准了他的性格——沉稳老实,较真,甚至呆板。和她的前任是完全不同的两个性格,一个适合轰轰烈烈花前月下的浪漫,一个属于平平淡淡含情脉脉的温情。
这两段感情也的的确确是两种体验,云祎在上一段感情里习惯有人陪着疯闹习惯被人宠,与林波并肩之后,努力调动自己主导这段感情,主动去关心人,为另一半考虑……
时间证明了,她和林波很契合,走到今天云祎敢这么说。
如果没有当初郑杨住院、她们和靳家决裂的事,她和他,或许该摆婚宴了,又或者,已经有了最亲密的合法伴侣关系,有两个人的欢喜小窝……
林波一步步走过来,云祎凝神望他,干涩的眼忽而垂泪。
她抬起那只被温暖抛舍下的无措的手,转过身执拗地掩去泪痕。
错过的事,再是追究回想也没有意义。
云祎扎根原地,固执地舒一口气。液化的白雾丝丝缕缕,疏忽间逃离得不知所踪。
冷风在耳畔肆意鼓吹,背后,却恍恍惚惚有暖意丛生。
云祎闭了闭眼,她当然知道是谁轻轻站到她身后。
林波贴近她,没再动,目视这倔姑娘冻红的手,浓眉沉重压下,顿了几顿,手臂抬起来,伸到面前人身前,隔着衣袖握住她的手腕。
云祎起初不知道他意图,固执地和他拧了一下,等他再次稍微施力,才半推半就由着他。
大手牵着迷途的小手,送达它回它温暖的家。
云祎垂眼看着他一番动作,爆发的脆弱比强撑的坚强来得要快。
冰柱接连敲打在手背,刺穿掌心似的,痛得他警醒。
林波把人扳回来,强行拉到自己怀里。
云祎闭了闭眼,含泪轻笑出声,她的手绕过高大的温暖屏障,带着她找回属于她的明媚港湾。
不远处俩门神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睁大的眼散发着错愕迷茫。尤其是钟鑫,大清早接连见证神转折般的重归于好,她这旁观者反而是不堪接受。
旁边的靳川抚了抚胸脯回了神,瞥一眼旁边神情呆滞的人,玩心大起,“嘿”一声叫住她。
钟鑫愣愣回头,“干嘛?”
“那什么……你是不是一个人?需要不要我、”帮你介绍个?
靳川重要的后面句还没脱口,钟鑫回他个白眼,随口糊个理由:“歇着吧您!我还有小五呢!”
靳川想了想,脑补了那个软萌小哭包形象,很善解人意似的点点头,“那你们姐妹恋去吧。”
总算回过劲儿的钟鑫登时火气大盛,手叉腰同他理论:“这话你怎么不敢和你姐说?”
靳川眼珠一转抓住重点,“我姐她俩又凑一起了?!”他也不甘示弱地拧着眉毛上前,“你们几个能不能劝劝姓郑的,不要让她纠缠我姐!”
“你说谁纠缠谁?”钟鑫说着就要撸袖子。
“你们干嘛呢!”
俩人说着摆开阵仗,被异口同声呵斥住。
钟鑫磨磨牙把气吞回肚子里,暗中向人捏拳头,“你再胡说我替你姐管教你。”
靳川“哼”一声不拿她当回事,暗自嘀咕着“好男不和女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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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底下的氛围,鸳鸯火锅似的沸腾着。当事人两个悠悠闲闲地晃回来。
一边两个人默默执手相望低诉相思,另一边战火不甘消弭,各自占了楼门半边,互不理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