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杨的话击溃他所有的勇气,郑帆泄气一般垂首在原地。
“有没有伤到?”靳言着急地上前来,翻过他的手仔细查看。
“姐,对不起。”他呆愣对望着郑杨,喃喃自语。
靳言环住他的胳膊,就要拽他起身,“一家人还说这个,你快起来让我看看!”
百味千绪在心头冲撞,郑杨紧闭眼,逼自己缩回保护壳。
就在她闭目躲藏的时候,郑帆忿忿地挣脱靳言的手,撑地自顾自站起来。
“姐,我一定要带你走。”郑帆说完,寒冰般的眼神锁牢身边那张冷酷无情的脸,“谁拦也不行。”
“你姐姐需要休息,不如,我们回去仔细商量一下?”
郑杨往墙边缩了缩,禁不住畅想甜美的女孩揽着人肩膀撒娇的模样。
故意为之的靳言却无声拂了拂手,撇开闲杂人,眼里只容下她瑟缩的畏惧样。
说完,径自转身。
离去的步子琐碎凌乱。
闭眼缓了缓,眼前模糊成片。
这何尝不是凌迟自己的心呢?再多一秒,防线就塌了吧?
“姐姐,你再等等,我一定会把钥匙偷出来!我们很快就能回家了!”郑帆握紧拳头,他方才记清了链条锁眼的形状,只要找到钥匙,他一定能分辨出来!
他转身要走,被沙哑的声音拉扯住脚步。
“你还当我是你姐吗?”
他愕然回头,她动也未动,甚至,眼睛睁也未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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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和你说什么了?”郑帆恍惚出门,被抱臂靠墙的女子拦住。
靳言敛好情绪,还是一派生人勿进的冰寒气息。
郑帆摘掉眼镜,上前,空闲的手箍紧她的手腕,双目猩红,闪动的或血或泪,“她最大的心愿就是和你在一起,宁可抛却所有换你原谅,靳言,你不配爱人,不配她爱!”
郑帆狠狠地松了手,略过她离开,扯得她踉跄一步。
“你要说什么,有种把话说清楚!”情绪深处本能的暴戾嚣张作祟,靳言咬紧牙关,发狠地高喊,“你不说,我有办法让她说!”
幽深的走廊尽头,他冷漠回头,染红的眼蓄满同情,“那样最好……她恨你最好。”
她跌靠墙上,纤瘦的影子被苍白的灯光扭曲投映在墙角。
不见原本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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投身进水流,被困身寒凉中,情不自禁地贡献全身潜藏的暖,甘心飞蛾扑火般就此沉落。
抬头仰望着。冷酷无情的水并未回温,剿灭丝丝温热的液体,强势滚落。
放弃哭诉,背靠在冰凉的墙身上,从盥洗池上方壁柜取出一只针.管和玻璃瓶装药.剂,敲碎玻璃瓶,导入针.管,单手持住,沿着左臂内侧青紫的中心,将药持续推入。
漠然注视那缓缓下降的液面,甚至可以瞧见那液面上翻动的细碎的兴奋因子。
眼底暴.虐的欢愉一并泛起。她抽出针头,鬼使神差地纳入几许空气,高举到浴霸灯光下,凝视着始终冷冽的针头,被冻得丧失血色的脸颊缓缓浮起浅笑。
闭了闭眼……落下的手臂一转,动作偏离几分……
空荡荡的感觉由小见大,痛感就此沉睡。
将针管丢进水池,转身迈入温水涌动的浴缸,随之,周身被陌生皂香强势萦绕……皱眉,苍白的脸多了几分生动,她恐慌这种陌生——碾压式的狠狠斩断过往般的陌生,蜷起手臂,按住颤抖臂膀上的模糊针眼,仰头扎入水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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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冰窖里冻久了,只觉一枚灯泡暖如夏阳。
郑杨抬头,扯动沉重的眼皮,就着眼前抹不去的暗影斑点,隔空感谢它。
“我就说你姐没事吧,瞧瞧,这么好的兴致。”靳言偏头,向身旁紧紧牵手的男生低语。
郑帆想挣开她而不能,被一根纤细的金属丝狠狠限制,偏头瞪着她,眼里的怒火恨意毫不压制。
靳言依然无谓地与他调笑,“你是来看你姐的还是看我的?”
不顾眼前的种种,郑杨攥紧手,撑着墙慢吞吞地站起,搅得铁链的安宁消散。
“你看,她不是挺好的?”靳言直面与她,淡淡地丢出这句话,下意识想抱臂自己取暖。被细丝深入手腕肌理,痛得脊梁骨发颤。
郑帆眉头颤动,一条绳上的蚂蚱,他也不好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