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子脚下都是如此,更何况是远在北地的幽州诸镇,请求赈灾的奏折如雪片似地堆满了御案。
朝堂之上两派相争许久,你来我往各不相让,祁王纵使现在暂时失势,但长久以来在朝中底蕴深厚,生母又是正二品皇贵妃萧淑妃,中宫早已空缺多年,鹿死谁手还未可知。
反观太子这边,说的上话皆是武将居多,然行军打仗在行,论起赈灾却没几个真正能出的上主意的。
历年来但凡天灾人祸,赈灾的人选都是肥差,不仅可以从中渔利,还能收受当地官员的贿赂,若是差事办的好,回来少不得得升迁一两级。
皇帝已不再年轻,鬓角有了银丝,但那双眸子依然洞若观火,他不是不明白这些人的所做非为,但水至清则无鱼,世间万物讲究平衡,朝局更是如此,现如今看来这局面已在无形中被打破了。
他缓缓开口,嗓音威严冷厉,“众爱卿不必再争,朕已有了人选”
“吏部侍郎沈慕何在?”皇帝抬眼扫了一圈,沈慕忙从人群中站了出来,磕头行礼。
“臣在”
“朕记得殿试时你那篇策论写的极好,朕此次就给你个机会,来人,拟旨,命吏部侍郎沈慕总领赈灾事宜,三省六部全力协助不得有误”
“是,臣等领旨”
沈慕带头在前面磕头谢恩,他掌心都出了薄薄一层汗,心底却是激动至极。
宁远这才舒展了眉头,眼神偶尔与容佑交接的时候,彼此都暗自点了点头。
“这一道桂枣人参焖鸡,加以桂圆红枣人参枸杞,冬天吃来滋补效果甚好”桑榆低眉敛目,恭恭敬敬盛了一碗放至宁国侯夫人面前,“婆婆请用”
她尝了一口点了点头,“不错”
桑榆这才又给宁远也盛了一碗,低眉的样子看起来颇柔顺,宁远接了过来随口问道:“泽儿呢?”
“世子他……”桑榆欲言又止。
“这个逆子他又怎么了?!”
“近日世子时常不在府里……妾……妾身也不知干嘛去了……”桑榆脸上浮起红晕,手指无意识地绞着衣袍下摆。
宁远冷哼了一声,还能干嘛,不是出去架鹰斗犬就是流连花街柳巷。
家里摆着一个如花似玉的,他还偏偏不要。
宁国侯夫人搁了手里的茶盏,颇有些看不上她这唯唯诺诺的样子,“男子汉大丈夫哪能一天都呆在府里,夫君干什么你得多担待些”
“是……”桑榆红了眼眶,“妾身明白,夫君若是看上哪个直接带回府里,总好过外面天寒地冻的,伤了身体可怎么好”
“胡闹!”宁远怒声低喝,“他以为咱们宁国侯府是什么样的人家,随便哪个不清不楚的女人都是能带回来的吗?!”
桑榆后退了两步,眼眶泛红,我见犹怜,“侯爷息怒……妾身不知”
宁远一楞,红衣少女眼底水光泛滥,波光流转间竟然有一种惊人的妩媚,让人心生怜惜。
“不关你的事,坐下吃饭吧”
“侯爷!”宁国侯夫人暗自拧眉,自古妾不上桌这是规矩。
“闭嘴,都是你生的好儿子,吃饭!”
宁远向来都是说一不二,她只好忍了怒气眼看着桑榆款款落座,低眉浅笑。
“谢侯爷”
“狐狸精,那个妖妖娆娆的样子看着就来气!”回到自己院子里宁国侯夫人再也不需要隐忍,直接破口大骂。
“夫人消消气,不过是个妾,翻不起多大风浪”余嬷嬷跟在她身边已有许久,轻轻捶着她的肩膀低声道。
“我看老爷那意思是看中了她的,泽儿也是个没出息的,连个女人都制不住”
“据奴婢所知,世子也曾去她那儿几次,只不过每次她都借自己月事来了推拒,倒是她身边那个侍女伺候了几次”
宁国侯夫人冷笑了一声,神色阴狠,“倒是没看出来啊,她还有这等能耐,看来这宅子是安宁太久了”
“夫人可有什么打算?”余嬷嬷附耳过去。
宁国侯夫人没说话,白皙富态的脸上蒙上一层阴鹜,桑榆,你若是安分守己,还能容的下你,若是眼高于顶,这侯府少不得你得竖着进来横着出去。
“我已经照你们说的,接近了宁远,若是事成我能得到什么好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