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害死弥彦的时候，我又能去求谁呢……”
呢喃之音在这哀嚎祈求之下，如世界颠倒般的委屈，无声无息。
……
“爸，对不起，我真的让您失望了。”
黑暗中，只有篝火带来点点光亮，卡卡西感受不到寒冷也感受到不到热度，像是他把手置于篝火之上，也不会觉得热。
大概死就是这种感觉。
“爸是不是觉得我很窝囊，总是守护不住我想要的，你也好，后来的琳也好，还是水门老师玖辛奈老师，我都没有好好保护他们，还有小樱，还有……带土。”
空间安静下来了，只有篝火的噼啪声响。卡卡西想起了关于宇智波带土的一切，少年时那个身穿蓝橙运动服的哭包，后来那个身披红云黑袍的男子，再后来那个顶着一张极为不对称的脸的白痴男人。
旗木塑茂向来不知道两个男子之间会产生这种超越友谊的情感，还是说他真的死的太久了，时代不一样了。不过看这眼前这个一黑一红的瞳孔中流露出来那堪称幸福的情感，旗木塑茂觉得或许眼前的儿子才是自己最期待的样子。
“后悔么?”
旗木塑茂问，打破了这里的宁静。
卡卡西微怔，看向自己父亲的时候，眼中又弯出了那月牙般的笑。
“嘛，这么说虽然很对不起老爸，但是我不后悔啊，那哭包是木叶的宇智波带土，还是晓的玄武，都只是哭包宇智波带土而已，说起来爸爸，那个白痴还说你是英雄来着~”
英雄，呵呵。
旗木塑茂笑出了声，没有回答自己儿子那关于窝囊还是不窝囊的话。
“不愧是我的儿子，卡卡西。爸爸很欣慰。”
“诶?”
“呵呵，你还是你，作为一个人活着，作为一个人快乐着，然后作为一个人幸福的死去，活着的时候有立场，死了的时候村子的束缚，背负的责任都通通烟消云散，我为你做出的选择自豪，你守护了同伴，保护了所爱的人，也没有背叛自己所背负的。”
“诶，哈哈哈，还以为老爸会怪我没能给咱家传宗接代呢~”
“嘛，这个要随缘了，这样一来我也能和你妈妈交代了。老爸还要谢谢那个宇智波的小鬼能出现在你生命中，让你懂了爱，懂了责任。”
“哎呀，老爸你死了之后怎么这么会说话，你活着的时候都不见得夸我几句~”
卡卡西笑的灿烂的模样，像是得到了幸福。
在死后。
绿光骤起，笼罩在卡卡西的身上。卡卡西惊讶，旗木塑茂一脸释然。
“看来时候还不到啊。”
“诶诶诶，怎么了这是?”
“估计是你命不该绝吧。”
塑茂如此说，原本还满目笑意的卡卡西瞬间苦了脸。
“啊，饶了我吧，我是真的累了，明明有特意刺入要害的。”
塑茂笑，一脸温和。
“难以抉择么?”
卡卡西眨眨那笑如月牙的眼，点点头。
“为木叶战斗至死的写轮眼旗木卡卡西已经死过了，现在的就只剩下被所爱复活之后的卡卡西了吧。”
卡卡西敛起了笑，微微叹息。
“村子正逢风雨飘零，若我活着必是村中不可缺的战力，我——”
“你这一生为村子，为木叶，可有悔?”
卡卡西摇头。
“可有愧?”
卡卡西摇头。
“对那个宇智波的小鬼可有悔与愧?”
一切尽在无言，这种种下来又何止一个悔，一个愧便可道明的?
“一个人是有多难得的机会拥有两次生命，卡卡西，你很幸运啊。”
敛起来的笑容，再度绽放成了月牙，伸手搔头，满目释然。
“嘛，既然老爸这么说了，将来再见面的时候，不要骂我啊。”
塑茂笑，颔首道。
“下次见面，和你的小朋友一起来，让我见见。卡卡西，我很高兴，你很幸福。”
“谢谢……爸爸。”
绿光消失的时候，黑暗中只剩下旗木塑茂的身影。他仍旧维持那自豪的笑容，良久之后起身向着黑暗深处缓步而行，仅留篝火噼啪作响，等待着未来的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