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离去,房内再次陷入寂静中。于清晟缓缓端起茶杯,一滴水顺着脸颊落入水杯中,荡起微微涟漪而重返平静。
这茶,似乎更为苦涩了。
而皇城之内,每户人家吹灭蜡烛躲避着突如其来的慌乱。
宫殿之外,守城兵与武家军,对抗着。
“快马加鞭,调动兵马前来支援。”芈宏昌身着寝衣,站在城楼之上,看着护城兵节节败退,急切的向身边的侍卫说道。
“遵旨。”
西北设防,有三十万兵马。两地相隔百里,连夜赶路,第二日一早便能赶到皇城支援。这一夜,注定不能安生。
“启禀皇上,城外有万余兵力正在冲破城门。”
芈宏昌听罢,豆大的汗珠不断滴落,狠狠拍向面前的石壁,咬牙切齿道,“调动城中官员家臣,前去守住城门,若是失败,官员连同全部杀无赦!”
“是!”
瞬间,城中烟尘四起,火光冲天,即使那年过半百的老臣,为了保全自己的性命,都出府前往城门,想助一臂之力,守住城门。
“王爷……这……”
芈恬适看着那白发苍苍的老人,在周边家人的搀扶下向城门跑去,轻声叹气,“告知武靖不必攻城,在城外侯着。”
“是。”
“还有,告知那些老臣,本王不会攻城,让他们在城门安静侯着便可。”
“是。”
清晟曾说过,在生死之上,人都会本能的选择生。若是冷静之下,仍然没有明智的选择,也就没必要再留了。
“武家军已停止攻城,尔等在城门处侯着,切勿拥挤踩踏,伤及性命。”
一言一语,两处城门,再次陷入寂静之中,几位老臣窃窃私语似乎正商量着什么。
“这位小兄弟,还请告知王爷,我等愿打开城门,助王爷一臂之力。” 一处城门的几位老臣,商议后,便命家臣堵住那原本守在城门处的侍卫,强行打开城门。
而另一处,却是迟迟商量未果。
芈恬适站在高处,看着一批将士已向宫门处前进,而另一边却是迟迟未有动静。
“攻城吧。”芈恬适出声下令道,故作镇定的语气中夹杂着无奈。
停止攻城,让其思索,便已明确告知那几位大臣,局势已定,若了知于心,打开城门,便能保全性命,仍坐着自己的大官之位。若依然冥顽不灵,也不必强留。
另一边城门,一些大臣携带家臣早已退避三舍,独留两家在顽强守门。
可独独几十人,又怎敌得了那强烈的撞击,仅在一炷香之内,无一生还,死于刀下。
“本以为你会等几日起兵。”陈瑾萱与刘梦梵也已随着城门大破而入了城,来到芈恬适身边,出声说道。
“我想去宫中找芈宏昌算账。”
“清晟让我与你说,她已决定嫁于翰国,让你不必寻她。”陈瑾萱说道。
“我知道了。”
刘梦梵见状,从怀中掏出手绢递于芈恬适眼前,“擦擦吧!”
那面无表情的一张脸,已挂上两横泪。喉间的酸涩,让芈恬适强压着喘不上气。“不用了。”芈恬适哽咽着推开刘梦梵的手绢,抬起袖子随意将脸上的水渍抹去,“进宫。”
“报!南齐王以缓步走向宫门。”
缓步?芈宏昌惊慌的倒退一步,险些摔倒,“禁军统领何在!杀无赦!”
“报!尽数半甲禁军,忽然反水,宫中怕是已守不住。还请吾皇先行离开。”
反水……芈宏昌失神的盯着眼前的火光,听着那不远不近的喊杀声。
“还请吾皇移驾出宫。”侍卫再次急切说道。
“废物!”芈宏昌低沉一声,拔起边上侍卫的佩刀,挥手向单膝跪地的侍卫砍去。刀口瞬间划过侍卫的皮肤,还未等其反应,已缓缓倒地,渗出一片血渍。
另一位通报的侍卫,直到血渍喷到自己脸上,也不敢动分毫,即使身子早已微微颤抖。
芈恬适刚走进宫门,便被一个身穿铠甲的老头挡住了去路。此人芈恬适并不认识,不过看装束,应该是一位老将军吧。
“各将士,诛杀叛贼,取得首级,加官进爵。”
“杀!”随着老将军的喊声,宫中士兵瞬间振奋了势气,引得本有些疲劳的沙家军陷入了苦战中,哪怕再过精良,终究因人数而变得力不从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