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那白须垂地的景峥,还得叫那小儿一句师傅。
“嗯...我调查出来,那龙鳞应当是在那位沛寧公主手里。”少女脸上少了之前的嬉笑,有些严肃了,“取回来,期雪的任务就完成了。”
看她一脸纠结,景峥就想笑:“一直搞不懂,你为什么装失忆。你们俩人珠联璧合,一起找不应该更省事么?”
“我......”又恢复了少女的羞褓,对了对手指,那看上去深藏不露的小孩低头看不到表情,“转世的时候想明白了一些事情,变得有点不敢面对她.......”
“什么事情?”
“就是....那个......那个......那个....那个.......那个啦!”
“哪个?”
躲过景峥按捺不住好奇心的追问,女孩抬起头来换上了欠抽的表情:“你怎么还这么八卦!有这个闲情逸致,还是多关心关心你们家那位为伊消得人憔悴的兆蘋徒弟去吧!”
“兆蘋?我才离开多久,兆蘋又怎么了吗?”景峥上钩了。
“她呀...”君南辞从栏杆上翻过去,倏忽就不见了人影,“还能怎么着,为情所困呗!”
☆、倾诉姐妹谊
初冬的第一片雪花落下来,融化在疾走少女的肩头,君南辞抬了抬头,本来闪耀的眸子里不知怎得潮湿了起来。
她越过宫墙,翻过阻碍,穿过花丛,最后停在了枯萎凋谢的灌木丛中。
“谁?”蹲伏在旁的妇人发觉了动静,警觉地起身,就看见君南辞面带微笑地走了过来,一如六年前的峤州般,只是身高见长了许多。
说来也奇怪,君南辞的样子应当是与孩童时天差地别,但杜剪蔁就是一眼认出了她:“君南辞?”
“嗯。”君南辞的手压在水晶棺上,“杜姑娘,我是来要回你当初承诺的龙鳞的。”
俩人双双看向沉睡的锦瑟,君南辞补充道:“当初锦瑟姑娘还没来得及告诉我在哪里,就去了。因为那场意外的大火,我也想通了一些事情,所以拖到现在才来找你。”
杜剪蔁没有答话,她看着君南辞,君南辞隔着玻璃看着锦瑟:“世人都道只羡鸳鸯不羡先,却没人想过这情字一事也是害人的东西。你与锦瑟恐怕都信了龙鳞可以长生不死的功效,所以你想赠予被驱逐出宫的锦瑟保她平安,可锦瑟却骗我不在她那里。人类还真是狡猾的动物呢。”
“你也知道我有去找过龙鳞...”杜剪蔁喃喃道,“若是真有传说中的功效,锦瑟也不会......”
“她命中该有此劫,退一万步来讲,如果期雪没有失控,她半刻之后也会死于暗杀,这些年来你也应当调查出来是谁要加害于她了吧,所以才会夺了殷旭的王朝,甚至将当时的太后流放,不惜背负一个暴君的恶名。”君南辞宣判道,“这些事情在我当初将锦瑟送回宫中就跟你说的一清二楚了,只不过我一直不知道锦瑟到底要保的人是谁。直至今日和亲之事闹得匪匪洋洋我才忽然想通了。锦瑟送出龙鳞之前还未见过我,所以是不知道龙鳞传闻中的功效有几分可信,因此只是作为一个砝码压在了想保护的人身上吧。她被殷旭多次威胁,知道自己凶多吉少,但很怕你波及连座,犯下弑女的恶行,所以把龙鳞交给了沛寧。”
“她太傻了...我就算是再恨,沛寧也是我的亲女儿。”杜剪蔁回忆起得知锦瑟死讯的那一刻,不可否认第一时间奔入脑海里的想法就是惩罚那个自以为是害得锦瑟远走的不孝女,等她反应过来的时候,尖刀都已经贴着她的脖子割裂出血来,睡梦中的小沛寧一觉醒来被这样的场景吓唬地连连后退,而丧失了理智的杜剪蔁只想掐死这个“杀人凶手”。
如果不是君南辞来得及时,她的手上恐怕真的就此沾上了鲜血,再也原谅不了自己。
“你们母女冰释前嫌,锦瑟在天之灵也该安息了。”得到了确认,君南辞移步另一个方向。
“喂!”看她要走,杜剪蔁又叫住了她,“能不能..帮我救救锦瑟?”
粉色的衣裳被风吹得摇摆,她的声音还是一如当初那般置身事外:“我说过了的,这世间的事情太复杂了,我也管不着。更何况....是情事。”
闭上眼,都是那个白衣胜雪。
怎么做,才可以十全十美?
她也曾以为能凭着法力扭转乾坤,结果呢,还不是一样跌进这凡尘轮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