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曲只应人间有_作者:林船(88)

2019-01-04 林船 虐恋

  “锦瑟姑娘你真好!”

  “师娘最疼南辞了!”

  “嘿嘿,凤凰最口是心非了!”

  “雨霖哥哥帮我剥皮!”

  ......

  就这样被排除在外,我急了,却发现身体已经变成透明的,再也无法进入这个场景。

  我好像,被排挤到了另一个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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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冒着冷汗惊醒,首先映入眼帘的是漆黑的天花板。

  意识到只是一个噩梦,心绪方才平复了。

  等等?噩梦?我什么时候睡着了吗?

  苦笑,许是人间呆久了,竟然沾染上睡觉的习惯。

  我裹上外衣,往门外走去。

  夜风还有点凉,皎皎天空孤月轮,十二岁的君南辞瘦得不成人形,浓墨泼出来的细眉如书法家勾勒出的那般隽秀,依稀长出了初识的明朗轮廓。我伸了伸手,最后还是从脸移动到肩,替她盖好踢掉的被子,再独自去了阳台。

  记不清这是第几个夜晚了。

  因为不需要睡眠,重生之后的每个夜晚,我都装作自己是需要的闭上眼睛。

  刚开始在峤州,因为地方不够,都是跟君南辞睡一张床。

  后来景兆蘋带乐絮楼回来,偶然君南辞也会带我上山,但也总缠着一起,说是“雪雪身上冬暖夏凉,是最舒服的抱枕!”

  我会装作睡着,然后在君南辞酣睡之后,仔细去看她的样子,看一整晚都不会腻。

  后来东窗事发,三人被村民驱逐,辗转来到了这里。

  君南辞十二岁,白驹过隙日月如梭,君南辞很快便要长成最初我认识的那个样子了吧。

  但私心里我却是不愿意让她长大的。

  因为十六岁的君南辞,总归带给我的没有多少好的回忆。

  正想着,背后的门被“吱呀”推开了。

  君南辞也披着外衣,揉着眼睛看我:“是你啊,我还以为谁半夜不睡觉,小园香径独徘徊呢。”

  “吵醒你了吗?”不禁有些自责。

  “没...”君南辞揉着肩膀挥挥手,“本来就失眠。”

  “还因为你师傅的事情睡不着么?”我有些担忧地问,“絮楼她还是那个想法。”

  其实我有回去找过乐絮楼,但她似乎做好了与青灯长眠的打算,过不了心里的那道坎。

  真奇怪,最初明明说过想要做人类却比谁都害怕老。

  摆手,君南辞撅嘴道:“师娘是靠脸吃饭的,但却总不知道师傅喜欢的是她的人,又不是那张脸。”

  我也抿唇一笑不置可否,

  君南辞走到我身旁,用指甲扒拉栏杆上的树皮。

  “咕噜——”

  寂静的夜里,相对无话的二人俱是听到一声突兀的怪音从她肚子里传出来;

  “呜呜,突然好像吃菠萝 啊~”

  童心未泯的十二岁,如是朝面无表情的我抱怨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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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千里之外湖湘之地,贯通四海通路,凭着交通枢纽的优势,素以繁荣昌盛闻名。

  浣城车水马龙络绎不绝游商广布。

  同时也鱼龙混杂良莠不齐。

  有富得流油的人纵情声/色,也有沿边乞讨的人被一次次冷漠地拒绝。

  孑然一身来到大城市,穷的人就会更穷。

  物质上越满足的人越是不屑于道学的论调,因着如此师徒只能挤在简陋搭好的竹屋里,比之在峤州更为艰苦。

  日暮斜阳之时,君南辞蹲在屋外的菜地上,执一根树枝在泥土里写下山脚书院里朗朗书声里常常朗诵的诗歌——

  一曲新词酒一杯,去年天气旧亭台。夕阳西下几时回?

  无可奈何花落去,似曾相识燕归来。小园香径独徘徊。

  堂前布下一层阴影,飒爽的字迹亦是收了尾。

  用白布仔细包着的烧饼落在我的手掌里攥紧,再松开。

  君南辞接过了,我努力将语气揉碎让她听不出此间起伏:“想她了?”

  花儿总要凋落是让人无可奈何的事。那翩翩归来的燕子好像旧时的相识。

  逐字逐句翻译出来,横竖撇捺写的都是那进京了之后便杳无音信的唐雨霖。

  但我竟然还抱有期待,信了锦瑟的话,想抓住她已经遗忘的前世哪怕一丁点线索。

  也是...即便她前世确实对我有过好感,但今生有了唐雨霖,那份可能恐怕早就消失殆尽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