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被撞开了,归迟先是“咦”了声,后来跑到床边,问道:“折弥你这么早就歇下了?”
折弥睁开眼睛,疲倦地点了点头。
小诤道:“那我们就别打扰了吧?”
归迟点头,凑过来给折弥掖好薄毯,和小诤轻手轻脚出去了。
薄毯下受伤的胳膊一抽一抽地疼,发簪捏在手心,已经焐地滚热了。
第二日清早,归迟睡眼朦胧着走到洗衣盆边,看到大堆脏污的衣裳,脑门直泛抽。蹲在地上半晌,还是没有动手开始洗。远远的小翠又捧了一叠衣服过来:“这个是宫主和凤幼大人的衣裳,你仔细着先洗!”
归迟打起精神连连应诺,小翠一走,她便火烧屁股一蹦而起,恨恨地瞪着那几套交叠在一起的衣服,不好的记忆潮水般汹涌侵袭。她对着凤幼的衣服连踩几脚,不解恨,又吐了几口唾沫。后来一想,弄脏了还是得自己洗干净,心里更加郁闷。莲姬的红衣薄地近乎透明,归迟捂住脖子,挣扎着五官都扭曲了,最后,她走回房间拿了把剪子出来。
她跷脚坐在井边,横比竖比,要下手,又不知该从何下起。偷眼四下一看,没人注意到她这个角落。她把心放进肚子里,很小心地,用剪子戳开一个洞。看着挑破的衣料她解气地很,抖抖脚,手指抠进去,四下拉转,洞眼越变越大。她正欢畅着,突然浑身就是一哆嗦,想起要是被莲姬发现了自己恐怕会死地很惨。她迅速扔掉剪子,见那衣裳还在手里,又马上抛到地上。
她眯着眼睛连念几声“不是我不是我”,可是想想似乎除了自己,没人还有这样的机会与“胆识”来做这种事,这一想又坐不住了,满地打转,心一横,重新捞起剪子咔嚓咔嚓剪了个痛快。
做完这些她一脸淡定地把衣服洗地干干净净,晾挂了起来。
这一天里她往晾衣场偷看了好几次,等到日落了小翠来收衣服的时候,她突然紧张了起来。躲在树后眼睛滴溜溜地转动,见小翠没有发现一丝异样,又不禁有些得意,自以为天衣无缝,毕竟那缺口是在最下摆的地方,莲姬也不一定能发现的了。
她很快就把这事忘到了九霄云外,肚子饿地咕咕叫。拍着脑门才发现自己连午饭也没有吃。胃口大开之后她连吃了好几碗,吃完一抹嘴,倒在床上起不来了。
她本来想着晚上去找折弥的,可是眼下困意正浓,于是便作了罢,呼呼大睡。美梦正酣,梦境里折弥戴着她偷来的发簪优雅弹琴,修长手指上系的红色丝带随着动作起起伏伏,她刚说了句折弥你弹地真好,那红色丝带竟然慢慢变宽变薄,那底下还蹿出一条金光闪闪的尾巴来。归迟仰头看,莲姬温柔道归迟你真勤快,衣裳洗地好干净……归迟冲她呵呵傻笑,下一瞬“嗷”地叫起来,疼地满床打滚。
“好你个死肥兔,胆子可真不小,敢这样作弄本宫!”
“啪!”软鞭毫不客气地抽在归迟身上,归迟哇哇叫,躲进被子里,那鞭子轮抽几下,被子就开了花。归迟眼泪鼻涕都下来了,在床上从这头滚到那头,鞭子灵活地抽在她赤裸的皮肤上,火烧火燎地疼。
“我再也不敢了再也不敢了……唔……饶了我吧……”
莲姬冷哼一声,反手又是一鞭子,正落在归迟的眼梢,立时便皮开肉绽,鲜血流进眼眶里,归迟捂着眼睛大哭:“看不见了哇呜呜……瞎掉了唔……”
“你个无赖!”莲姬把鞭子重重甩在地面上,那尖利的啸声吓地归迟瑟瑟发抖。她蜷缩在墙角里,把破被子胡乱往头上遮。
莲姬看她窝囊的样子更加来气,又是一甩鞭,归迟惨叫出声,那鞭子还没有抽到身上却仿佛已经又多了一条伤。
“你!”
折弥皱眉一声不吭,白衣下很快现出血痕。她战栗着扯开归迟用来护头的被子,归迟满脸鲜血,右眼已经完全张不开了。
“宫主为何如此心狠手辣,有什么深仇大恨,需要你下这么重的手!”
归迟听到折弥的声音哭地更响亮了,一把抱住她:“折弥我瞎了,我看不见了呜呜……身上也好疼……好疼好疼……”
折弥不敢碰她,随手一按可能就是伤口。归迟挂在她脖子上哭哭啼啼,折弥侧头对莲姬道:“宫主还有什么指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