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平乐_作者:若花辞树(129)

2018-12-20 若花辞树

  夏侯汲人也知如此,不过他就是看不惯杨为哉那装模作样的姿态,再且,他是皇子,何必要去迁就一个将军?武人心性已经在燕王殿下身上初露。

  见他不以为意,夏侯沛也没多说,只道:“再走就要出城了,回去吧。”

  出了城今日便回不来了,宫中未报备,也无过夜准备,自是不能离城的。

  二人调转马头,夏侯汲人忘性大,很快便将方才那点不悦撇至脑后,见前方疏阔,可尽情纵马,他又开心道:“十二郎,快与我赛马,比谁先到皇城。”

  说罢,不等夏侯沛答应,便拍马而去。

  夏侯沛一笑,不甘示弱地追了上去。

  第60章

  与杨为哉道遇只一插曲,夏侯沛没将此事放心上,回了宫,便撂了开去。

  大约是杨为哉也发现了道不同,不相为谋,此后便再未寻机与夏侯沛答话。这倒是好事。也免了夏侯沛费劲周旋。

  过了上元,春风悄然而至,万物复苏,绿满大地。

  洛阳□□,雨湿芳菲。整座城都笼罩在一片迷蒙的翠绿之中。

  薄雾沉沉,春风拂柳,宫墙旁的垂柳,如绿带婉转娇柔。

  待到二月末,京中发生一事,令皇帝大为恼火。

  晋王妃周氏,在怀胎六月之时,意外流产。

  六月落胎,无异于九死一生。幸而太医到得及时,王妃性命保下了,孩子却是没了。那胎儿已成形,当皇帝得知晋王妃落下的是个男胎,当即龙颜大怒,召了晋王来一顿责备,斥他内闱不修,要他回府闭门思过,好生整顿府中私事。

  六月的胎,绝不可能无缘无故就落了,其中必有蹊跷。

  消息传至东宫,本该抚掌称庆的太子却是一阵怅然。

  太子妃高氏不解。三郎总与郎君不对付,他家有事,又受圣人斥骂,这与东宫而言,该是好事。

  太子喃喃道:“若不是关心三郎子嗣,阿爹何至于特召了他来训斥?”如若不是出于关心,身系一国之政的皇帝,怎会花费功夫去管教儿子内宅之事?

  太子怔怔地坐着,整个人都处于一种难以言喻的茫然之中。

  太子妃看得心下酸楚,柔声劝解:“那是皇孙,圣人怎会不关心?若是此事出于东宫,圣人必也亲自垂询。”

  “胡说。哪有这般咒自己的?”太子笑了一笑,俊朗的面庞有些憔悴,却是仍旧保持着温润和善,命运在不知何时突然崎岖,原先的坦途已成记忆,前方有多少磨难,是一举为帝,还是落入尘埃,都充满了未知。然而太子,却没有因此而生戾气,他内心常有迷茫,常有不解,也会怨恼弟弟们与他相争,但他的脾气仍旧温和而厚道。

  他笑是笑了,眼中仍是满满的怅然,没有丝毫欢乐。

  大殿中侍立着侍奉的宫人,这是一座不缺人气的殿宇,处于其中,却是心如荒原。太子妃知晓太子的心结,圣人已多日不曾召见太子了,更遑论有严训示下。

  太子心中不安,日渐憔悴,太子妃作为枕边人自是看在眼中。有人寻机生事,动摇东宫储位,这已是人尽皆知之事,而圣人却渐渐没有了维护之举,对太子信任不负往昔,甚至调走了东宫之臣,令东宫威严蒙尘。

  “郎君……”太子妃面浮哀色,古来多少太子死于夺嫡之中。她不畏死,真有那一日,她陪着太子慨然赴死又何妨?可是,她的孩子们怎么办?他们还那么小。

  念及此处,太子妃不禁垂泪。

  修长的手指抚上她泫然的脸颊,轻柔拭去她落下的泪,太子反过来安慰她:“你哭什么?我再不济也还是太子,我不犯错,他们能耐我何?”太子岂是说废就废的?没有天大的理由,天下人怎能同意?他只痛心阿爹听信谗言,离间了他们的父子之情。

  太子妃讷讷地不知道说什么,眼泪倒是止住了。

  太子问道:“你今日去向母后问安了?可见着什么?”

  太子妃垂首用手帕拭了拭泪,再抬头,已是如常,她道:“我去时,恰好几位妃子也在长秋,正说到十二郎娶亲之事。”

  太子一想,也差不多是时候谈婚论嫁了:“十二郎大了,是该说亲。不过当还有些日子,十一郎亲事还无着落呢。”

  太子妃勉强笑了笑:“深宫妇人,无事闲话罢了。定人选,选吉日,过六礼,迎娶送嫁,算在一起,总也得一年。慢一点,一年也不一定能办成……”心中却开始计量,十二郎若娶妇,会是谁家女儿。她娘家有几个正当龄的小娘子,若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