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远看去,那臀腿上一片殷红,一道道的棍痕杖影,一层层被掀开,被撕裂,混杂着血迹,又附着于肌肤的皮肉,甚是惹眼。
离得近些,才发现,她身上的伤,不止这一处。
脊背上,一团婴儿拳头大小的殷红。似乎还在渐渐扩散。
仔细一瞧,那殷红的正中竟是一枚透亮的银钉!
也是奇了,这银钉入肉,血液竟不外流,尽数淤积在体内,竟是将附近皮肉染成鲜红之色!
再往上瞧去,紧握成拳的手掌,指甲早已深深的嵌入皮肉。
神智不清下,依然无意识颤抖着的身体。
狰狞的五官,渗血的嘴角。
一时间,刑房内静的可怕,唯一的声响,便是她身上,汗,水,和血液,混杂滴落的声音。
滴答之声愈渐平缓,不似初时那么急了。
“你还要嘴硬吗。”语气中透着狠辣,在这死寂的刑房中蓦地炸响。
刑案上的人儿明显身子一抖。
又是死一般的沉寂。
良久,似是一声轻微的叹息。
“再钉。”语气冷漠,不带丝毫情感。
听到这两个字,刑案上的人儿霍然睁开双眼,一双眼中满是恐惧。
身后微微响动,随着那越来越近的脚步声,身子竟已经不自觉的轻微颤抖。
“唉,好孩子,这是何苦。”略显苍老的声音,说着怜惜的话,可却毫无怜惜之意。
微微摆手,六名士兵便上前,分别按压着她的四肢和双肩,本就被绑缚了手脚,如此一来,更是丝毫无法动弹。
“不……不要……母亲……不要……”沙哑的嗓音,哀求着主座上的人。
“不……不……”话未完,口中便被塞了一块手帕。
这东西,说好听点,是怕你熬刑不过,咬舌自尽。
说难听点,是观刑之人不想听你嘶声哀嚎罢了。
掌刑老者俯身看了看那第一枚骨钉的落点,在那殷红的边缘处摸索了一番,皱眉摇了摇头。
足足摸索了半刻钟,似乎是确定了下一枚骨钉的落点,方才一笑,点了点头。
回身唤来随从,取了一枚约一寸半长的骨钉,甫一入手,那瘆人的寒意,连老者也不禁打了一个寒颤。
吩咐左右士兵,看好受刑之人。
俯身在刚刚寻到的落点处,按压许久。
拿着骨钉比量半晌,才小心翼翼的刺下。
甫一挨着身体,便是一个激灵,即便动弹不得,身子却也在用力抵御着入骨的疼痛。
老者不急不缓,骨钉只刚刺入表层,抬手轻抚着受刑者的后背。
“放轻松些,很快就好。”
哄骗着受刑者放松戒备,手上动作不停,骨钉一分一分刺入其身体。
骨钉刺入近半,眼看着肌肤浴血,血液迸溅的瞬间,手上猛一用力,骨钉尽数没入,未得淌出的血液淤积,染得周围肌肤鲜红。
再观受刑者,骨钉缓慢推进时,那细致的疼痛便蔓延至全身,之后更是一声嘶嚎,双目圆瞪,四肢骤然垂落,昏死过去。
一旁端着凉水的士兵见状,走过来,直接一盆凉水迎头泼下。
受刑之人指尖微动,稍有意识。
另一旁备着参汤的士兵忙走来,半跪着身子,将汤碗递到其嘴边,喂其饮下。
不成想,才喝了两口,腹中一阵翻腾,猛一张嘴,竟是喷出一口热血,混入了参汤之中。
士兵却似没看到碗中殷红的血液,继续喂灌着参汤,直至一碗见底,才作罢。
主座之人踱步到近前,看了看那两枚骨钉,难得的皱了皱眉,面露不忍。
“母亲……不要……”稍稍有了些力气,颤抖的手指艰难的扯着安骆城的衣摆。
蹲下身子,平视着安凉,目光涣散,似乎只是本能的在求饶。
沉吟许久。
“告诉我,为何坏我好事。”难得心平气和的询问着。
“实非……有……意……”
“哼!”安骆城一声怒哼,起了身,一看自己的衣摆还在安凉手中,猛的一扯,转身欲走,却还是稍稍顿了顿。
“凉儿,你自小在我身边长大,是何性情,我最是清楚。”
“你……可是动了不该动的心思?”回头看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