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忧愁没有说话,伸手揉了揉自家爱妻的脑袋,而后纵身向那女子扑去——其实莫忧愁很想告诉沈小桐,若是对方真是当年一人压下整个江湖的女子魔头,他此去必是有去无回,莫忧愁不怕死,却怕自己死了,世上没人保护她、宠爱她,她会被人欺辱、受人欺负,只是这等心思很快便就释然了。
若是莫忧愁死了,沈小桐了无牵挂岂会独活?早早去了阴曹地府,说不定夫妻两人还能追上先去一步的司莲华,对于这位身世可怜的痴情女子,心里只容得下沈小桐一人的莫忧愁无比愧疚,假如奈何桥旁三人共饮孟婆汤尚有来世,莫忧愁当真想要好好补偿那位女子……
一声轰隆如陨石坠地掀起沙海一阵“浪潮翻涌”,抛下轮椅提着盲眼女孩小葵儿向后一跃,堪堪避开莫忧愁的黑衣女子平静言道:“这就是你莫忧愁的待客之道?”
木质轮椅已化作粉尘,黑衣女子司马兰华立足显得踉跄不稳,莫忧愁则手掌翻转向前推出,激起沙海“巨浪涛天”拍打向司马兰华。
司马兰华一手将小葵儿抛远,一手拂袖一挥“巨浪”扭曲成一团通天龙卷,反袭向莫忧愁。
莫忧愁宗师境界已然返璞归真,无畏可怖天象大步踏入其中,悠然穿透龙卷后发足狂奔,跃起一记膝踢直袭司马兰华面门。
司马兰华右手食指轻巧抵住莫忧愁膝盖,左手出爪便要探入莫忧愁心房掏出男子心脏,莫忧愁挥臂格挡,借着居高临下之势一爪刺落袭向女子头骨,胸口却被女子抬脚先行踢中,飞纵进了通天龙卷。
司马兰华步伐起先极是不稳,但立足久了双腿却也似并无大碍,黑衣女子眼中透出一抹光彩,尝试向前迈了一小步,身子摇摇晃晃险些跌倒但终究还是站稳住了脚跟。
莫忧愁于龙卷中飞旋一阵,接着面露狰狞双爪外张,一举撕裂开了通天飞转的龙卷,被旋风带至九天高空的身躯飘飘然好似背后生了翅膀,不疾速坠下地面反而双手负于背后一派悠闲如风中叶片缓缓飘落。
沈小桐早已飞奔下高台,瞪红了双眼向一遭看呆了神仙打架的士卒推挤嘶吼:“都愣着干嘛!?擂鼓!全都给我冲锋!将那个女人杀了!杀了!!”
见邪王最是宠爱的结发妻子下令,士卒们吹响号角、敲打战鼓,眼前情状对不知情节的士卒而言显得有些莫名其妙,原本紧张的空气更是弥漫开了一股诡奇。
山岩洞窟中奔出铁甲战骑百余,刀斧手、长矛手簇拥约莫千名,位于高处的□□手在邪王窟这座“巨树”上好似一片片数也数不清的叶子,哪怕敌对真是神仙,可能够挡下几波□□射击?
黑压压的人马如一片阴云遮天蔽日,铁蹄声、兵刃声、脚步声、高吼声无不震耳欲聋令闻着胆怯,邪王教总舵眼下士卒近三千名,又有邪王莫忧愁压阵,其战力不可估量,哪怕是以一敌千的宗师境仙人也该识趣扭头、狼狈逃窜才是,然而那位名为司马兰华的黑衣女子却是个异类——
万箭齐发,黑衣女子纹丝不动,密密麻麻的漫天箭雨聚焦于司马兰华一点,而女子竟是不避不闪,任由箭雨接近后好似没入了一片无形水面,于女子跟前莫名其妙的消失不见。
骑兵再行奔走,如翻涌浪潮般涌来,杀喊冲天带着一股阴沉冷风先行席卷而来,黑衣女子发丝长衫尽皆飞舞,一拂长袖冷艳容颜悄然开启唇瓣,轻声念叨了句:“跪下。”
女子嗓音并不如以往那些个高手般声若洪雷气势惊人,然而却好似一股无形瘟疫扩散蔓延,一阵莫名压抑如千钧巨石非但叫士卒压抑的喘不过气来,奔走的马匹也尽都臣服号令、前足屈膝跪地,由打头阵的骑卒一起跪倒,后方哪怕没有闻声跪拜者也来不及忽而转折停滞,一时自家马蹄碾死了自家人,跪拜者又绊倒了后方同伴,百余骑兵竟是一片混乱。
刀斧手、长矛手齐冲,天空却忽而绽开点点波纹,降下了漫天箭雨竟是先前于黑衣女子跟前消失不见的箭矢!
血流成河哀嚎遍野,脚掌轻巧落地的莫忧愁一声长叹,自知大事去矣:“司马兰华,你当真只有宗师境而已?”
司马兰华不答,开口平静言道:“我既非宗师境,又非神仙境,至于究竟如何倒也无关紧要——莫忧愁,我此行是前来令你听我号令,自此以后你邪王教剔除名号,人员皆由我掌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