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了。”坐在陈小咩榻旁的沈立方声音无比冷淡,摆了摆手示意老仆人退下。
似是摸不透沈立方的心思,老书生一个犹豫间,瞧见陈小咩醒来,连忙喜出望外的禀告道:“老爷!三小姐醒了!”
沈立方目光一转,冰冷眼神在瞧见陈小咩时变得炙热:“诶哟!我的宝贝女儿!你可算是醒了!你……你把爹吓死了!”
陈小咩伸手想要隔开熊抱过来的沈立方,手臂却是难以使力,念起迷迷糊糊间老仆人的一番言语,不觉心中茫然空白。
沈立方轻轻一抱陈小咩娇小身板,觉察女儿一反常态未曾抵抗反倒觉得怪异,抬眼瞧见陈小咩神色心中顿时明了,却是不动声色的一拍陈小咩背脊,笑容略显得憨态可掬:“乖女儿,以后你若受了谁的欺负,大可以来与爹说道说道,管那人是什么狗屁剑神,还是鸟的‘天的第一美人儿’,爹爹保准帮你抽得她们服服帖帖的……”
这不说话还好,一旦开口安慰,陈小咩竟是眼眶一红扯开嗓门嘶声痛哭起来。
此情此景,任谁不会悲从中来?
吃了多少的苦,流了多少的血,一瘸一拐终于摸到了些许武道门槛儿,换来的却是前功尽弃。
慈父沈立方不会害陈小咩,却又怎会为陈小咩治好毒伤,容她离家北行?
沈立方瞪红双眼狠的一拍卧榻,转身刚欲向跪地老仆发怒,房内推门走入了一位窈窕女子。
那女子身材修长皮肤奇白,比之寻常男子或是还得高上一些,金发碧眼尽显异域风情的别样妖娆,一袭素白色衣衫于大步行走中飘摇鼓荡犹若下凡仙子,挥手将一个圆鼓物饰丢在了沈立方跟前,屈膝下跪行礼叩拜道:“义父、三小姐!翰儿献上那驼背老贼的人头,还望义父笑纳!”
痛哭中的陈小咩身子一颤,竟被这突如其来的人儿打断了心中凄苦,诧异的目光在地上血淋淋人头与碧眼女子之间来回打转,竟是不敢相信那晚与自己缠绵的娇柔女人会是出手便摘下那武艺道行显然不弱的铁钩驼子人头的武道高人。
“死有余辜,终难懈我心头大恨!”沈立方神色波澜不惊,抬腿一脚将人头踢向书生老仆,骇得那年迈老翁踉踉跄跄、险些跌一跟头才算避开。
沈立方余怒未消,摆手喝道:“滚滚!都滚出去!”——但立时,便回过神来,伸手指向提起头颅便要退下的碧眼女子,道:“沈翰儿你留下。”
沈翰儿神色分清云淡,应诺之后不由分说便将头颅塞入老仆手中,老仆愁眉苦脸,颤抖双手捧着头颅,神情就如吃了一只苍蝇似的变扭难看,忙不迭退出了房间。
沈立方瞧了眼沈翰儿,拾起卧榻旁的一条锦绣帕子,挥手掷给碧眼女子,转头又一脸热情的与陈小咩笑道:“小咩,爹爹向你保证,往后再也不会有这等事情发生——从今天起,沈翰儿便跟在你的身边,与你寸步不离,如此可好?”
想起床单上的一抹鲜红,泪还未干的陈小咩不觉脸颊骚红,摇头摆手连声拒绝:“我……我不要……”
沈翰儿接过帕子抹去手掌鲜血,闻听陈小咩之言眼底不觉流露伤心之色。
沈立方忽而噗嗤一笑,轻拍陈小咩脑袋贼溜溜言道:“得了吧,你俩那晚干的破事别想瞒过我,小咩啊,我虽疼你,却不希望你做这等辣手摧花翻脸无情之人,你俩或在世俗人眼里是大逆不道,可老子沈立方偏就不信那些道德君子口中的人伦道义,唯独信得人心恩情!”
陈小咩张口想要辩解,却是一时语塞。
早已摸透女儿心思的沈立方接着嘿嘿笑道:“小咩啊,以后就让沈翰儿跟着你,伺候你梳妆打扮、护卫你万无一失,你若瞧得上眼,便把她纳了做妾,若瞧不上眼大可只当她是个卑贱奴婢、随意使唤!”
“这怎可以……”
“翰儿愿为三小姐为奴为婢,万死不辞!”
陈小咩诧异的望向美貌如仙女的沈翰儿,全然想不明白如此美人儿为何要自甘堕落,却在与沈翰儿目光相触间,忍不住避开了碧眼女子眼底的款款柔情。
最难消受美人恩,陈小咩连忙摆手:“你……你快起来,地上凉。”
沈翰儿笑容甜蜜,沈立方亦不愿做那隔两人之间的绊脚石,轻咳一声便欲起身离开,临走时又与陈小咩吩咐道:“小咩呐,你可知道沈翰儿本是江湖上鼎鼎有名的人物?嘿嘿,至于是谁我偏不告诉你,你得自己问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