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小咩只觉摇头也不是、点头也不是,急忙端起酒壶替自己与拓拔无双斟满酒杯,举杯岔开话题道:“先喝点儿酒暖暖身子,拓拔姐姐,你怎么来了?”
拓拔无双大大咧咧盘腿坐到陈小咩对面,一口饮尽滚烫酒水只觉通身爽快:“好酒!再来一杯!”
婢女想要上前服侍,陈小咩却摆了摆手,亲自替拓拔无双再度斟满酒杯。
拓拔无双见陈小咩贵至沈立方之女,亦与自己如此亲近,心头甜蜜窃喜,小口饮酒尝了尝甘洌滋味与陈小咩道:“我本在‘绿洲子’主持事务,是你爹爹要请我来沈家,说是你沈小咩归家之后对我倍觉思念,特地邀我前来与你成亲,谁知道……”
说道此处,拓拔无双话锋一转,语气恼火而又委屈:“那么照眼下情景来看,你爹多半是在诓我了?”
陈小咩苦笑点头,简短解释道:“沈立方想让我留在沈家。”
说着又补充了句:“我不姓沈,我的名字本是陈小咩。”
拓跋无双一愣之后大笑:“怎么?都是待嫁的黄花闺女了,竟还要与家中长辈怄气不成?”
见陈小咩对此不欲多谈,拓跋无双又道:“不管你爹是不是在诓我,反正我既然来了便铁了心不走了,以后你便是我的女人,可别想再逃第二次!”
陈小咩咬了咬唇,仰头饮下杯酒惨然笑道:“想不到拓跋姐姐也与别人一样。”
拓拔无双有些摸不着头脑:“什么一样?”——但随即便就恍然,陈小咩所言,定是自己前来乃是为了沈家钱财而非陈小咩,不觉有些哭笑不得:“人皆爱财,我不否认我此番前来看中了沈家家财,可扪心自问假如沈家三小姐不是你陈小咩,我绝不会舍下家父家母留下来的‘绿洲子’,要么让那沈家小姐入赘我‘绿洲子’,要么就一拍两散,反正别想要我亲赴沈家,此等轻重,陈小咩你可懂得?”
望着拓拔无双真挚的眸子,陈小咩眼眶有些湿润,再为眼前女子斟满了酒,竟只有默默对饮不知该说什么好。
两人默默无言却是恰到好处的心有灵犀,拓跋无双含情望着眼前白发女子,神情却陡然又变,忽而言道:“陈小咩,你且老实交代,甄玉环是你什么人?”
念起那夜的翻云覆雨,陈小咩脸孔羞红低下了头颅:“我……她……”
拓拔无双不觉火冒三丈,连道数声“好”,冷声讽刺道:“当日在‘绿洲子’你指责我滥情,我还当你陈小咩有多专一,想来不过和我一样,是见一个爱一个的混账罢了!”
说着似乎还觉得不解气,拓拔无双一拍榻上桌案,捏紧了拳头神情竟显得极是委屈。
陈小咩也不出声安慰,只是眨巴眼睛一脸天真无知:“拓跋姐姐别这么说,如此岂不把自己也骂了进去?”
拓拔无双一时气结,同时门外有人发出银铃娇笑,接着端着酒盘的沈翰儿推门而入,窈窕身躯重又换上了一袭洁白衣衫,瞧着甚是动人。
“十一姑娘那么说就不对了,我家小姐可不曾说过喜欢你,何来的薄情可言?”沈翰儿表情淡然,收起喝尽了的酒坛子,又将漆黑酒壶放于炉上蒸热,而后毕恭毕敬势立在了陈小咩身旁。
拓拔无双瞪着双眼,看架势若不是有伤在身,便要冲上去与那故意唤自己“十一”的该死女子拼个你死我活,想了想不由又露出笑容:“十一?哼!假如杀了你甄玉环,我岂还是区区‘第十一’?”
气氛一时剑拔弩张,沈翰儿讥笑:“手下败将,你岂是我的对手?”
拓拔无双不以为然:“若非你起先以举高临下之姿占了便宜,我未必会输给你,你若不信咱们三日之后再决生死!”
陈小咩急忙起身拦在二人中间:“打什么打,你们俩刚才那么一闹,可知湖中锦鲤死了多少?要是再打坏了沈家价值□□的珠光宝具,你们赔得起么?”
拓拔无双忽而伸手将陈小咩拉到自己怀中,目光挑衅的凝望着沈翰儿,却哪料沈翰儿恪守本分站立不动,连眼皮都不眨一下,语气平和与陈小咩禀告道:“回禀小姐,刚才来下人禀报,您还有一位故友来访,现在正在龙隐亭,由老爷亲自招待着。”
还有一位?陈小咩颇觉吃惊,脑海中骤然浮现出薛琉儿的脸孔,忙不迭脱开拓拔无双怀抱,站起身来欣喜问道:“龙隐亭在哪里?快带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