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
一记拍桌的重响震耳欲聋,响声来自后阁三楼楼主柳红嫣的房间,一名羊角辫女孩五体投地,颤颤巍巍的跪倒在房前,房门紧闭,那位喜爱穿红色衣衫的女子楼主连大丫头银丝的面都不愿意见,显是已然气恼到了极点。
“废物!废物!全都是废物!”房中传来瓷器破碎的声响与女子的嘶吼声,银丝几乎是趴倒在地,恐惧叫这位平日里气焰跋扈的女孩大气都不敢喘一个,却是谁也未发觉女孩垂低的面容上反倒是一副幸灾乐祸的得意神情。
房门“吱呀”一声被人推开,银丝抬起头颅时表情早已成了一脸羞愧,目光紧张的望向面前那位小家碧玉的包子脸女孩,小声问道:“珍珠姐姐,楼主如何了?”
头上梳着两个髻团,鼓着可人包子脸的小个子少女气哼道:“‘如何了’?你竟还好意思问我?我与那前来行刺的女子照过面,武功不过尔尔,若不是害怕还有其他刺客,我早便追上去将那不自量力的蠢蛋杀了,你掌管楼内事务,竟然连这等小角色都捉不到,柳楼主还如何能够放心将阁楼交给你来打理?”
银丝满面惶恐,通红双目急得几乎要落下了泪水,跪地向前攀爬几步握紧珍珠手掌苦苦哀求。
珍珠心肠较软,见自家姐妹哭泣终究还是于心不忍,蹲下身子将银丝掺扶起来,小声安慰道:“这回的纰漏太大,恐怕我也帮不了你,顶多也只得等楼主火气消了,在她耳边替你说上几句好话,可至于楼主是否能听进去,大约也只得听天由命了。”
银丝再度跪地,朝珍珠胡乱磕头道谢,珍珠蹲下身子掺扶,而听得房中柳红嫣娇媚嗓音冷声言道:“让她磕!磕破脑袋也是活该!屁大点儿事都做不好,还当什么‘银丝’?你说我是否该剥了她的职务,叫她真正做一个奴婢丫鬟?”
银丝浑身发颤,珍珠闻言连忙一同跪倒在银丝身旁,哀声求道:“楼主姐姐!求你——求你别罢免银丝职务,除了这次,以往银丝管理楼阁并无差错,劳心劳力没有功劳亦有苦劳啊,便当是将功抵过,求您饶了银丝这一回吧!”
“刺客?区区两个武当余孽我岂会放在眼里,这废物丫头由着陈小咩一同脱逃才最是令人恼火!”
听柳红嫣言语,门前二人皆是一愣,想那不懂半点武功、傻里傻气的白发女娃娃究竟有什么地方值得身居楼主之位的柳红嫣如此重视?
“劳心劳力?”顿了一顿,柳红嫣将珍珠言语稍稍品味,而后再度冷笑言道:“珍珠丫头道这废物劳苦功高,可为何我却接到了一桩告密信,其内容正是在道银丝滥用职权索取财物?”
珍珠一愕,银丝眼神霎时流露恶毒,咬牙言道:“可是春归雁那死丫头捣的鬼?楼主英明可莫要信了那丫头,那丫头诡计多端,没能逮到两名刺客便是因为她的缘故!在黑白阁前若非她的阻拦,我又岂能放任那三人逃离?”
“哦?”柳红嫣语音颇有些意外:“凭借你的武功却被春归雁阻拦?”
银丝捏拳气道:“那夜我已然追到了阁楼中,狭长过道上我遇见了春归雁,我让她滚开,她却故意扯着我不让我前去捉拿刺客,被我挣开后竟以死相逼叫我不得再前行半步——楼主明鉴!银丝虽无证据,可由此看来春归雁定然与那刺客是一伙的呀!”
“依我看来,急切想要杀人灭口的银丝大人才更有问题吧。”一声熟悉的冷笑自身侧响起,珍珠、银丝四目一同瞧去,而见一位身着白色衣衫的俏丽女子端庄走来,那人正是近来闻名楼中,敢只身阻挡银丝去路,敢与那位恶毒羊角辫女孩翻脸的传奇女子。
春归雁大大方方在房前跪倒,磕完头后恭敬拜道:“春归雁参见楼主。”
“不须多礼。”柳红嫣语气渐渐平和:“银丝刚才的言语你也听见了,你有何辩驳?”
不理会银丝凶恶目光,春归雁淡然笑道:“春归雁确是拦阻了银丝捉拿刺客,但那时银丝仅是叫我‘滚开’,我又不是个球如何能滚?既然滚不动,便只得不滚,好拖住银丝让她与我讲讲道理。”
银丝恨道:“我捉拿谁也需要与你讲道理?你可晓得楼中规矩?”
房内柳红嫣冷笑道:“春归雁不晓得,你银丝也未必晓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