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风有些偏冷,时刻的轻拂洁白的衣裙,乌发飘荡纷飞,她静静的迎着夜风吹乱着思绪。
她到底要不要进去探望父皇呢?她还能像以往那样孝敬关爱父皇吗?到现在为止,她甚至根本弄不清皇帝到底是不是她的亲生父亲!
所以,她在夜色之下徘徊龙隐宫外,是想进去瞧瞧父皇的身体是否仍然康健,痊愈后的心境是否仍然如初。
但她有些胆怯,脑海里总是回放着当时父皇推开她的模样,那神情太恐怖了,她甚至不敢想象了。
一个小太监从龙隐宫内步出,低眉顺目的来到柳长歌面前,“公主殿下,陛下请您进去。”
柳长歌的心急跳了两下,父皇是怎么知道她徘徊在宫外的呢?此时并不是纠结这个的时候,她勉强整理一下思绪,转身步入龙隐宫。
柳长歌走进来的第一眼就是看向九龙宝座,可并未看到父皇的身影。
诧异时,一股清风斜面吹来,内阁之中灯火缭绕,过堂风将阁中的纱帘吹拂而起,在风中翩翩盈舞。而那浅蓝色纱帘后头,静静的背立着一个伟岸而气魄的身影。
柳长歌甚至在这身背影之中看到了一种沧海桑田,时过进迁的感觉。他静静的背着手,好似沉浸在思绪当中,偶尔几声咳嗽,引起了长歌的重视。
柳长歌慢慢的抬起步伐,恍然间,停驻在门前。
她透着纱帘望着父皇,夜风袭来,双眼渐渐起了一层水雾,轻轻的跪在地上,柔声唤道:“父皇。”
柳恒心中一叹,这次的中毒让他的身体大不如从前,他不怕病倒,只怕这荣华的一生会留有遗憾。
他心疼这个女儿,长歌小的时候,他没有时间给她太多的父爱,当时他忙于国政,一直疏忽了她们母女。后来长歌离开凤阁,他便第一时间册封她为长歌公主,给她最好的一切,以补偿昔日的缺失。
柳恒转过身来,见女儿还在那跪着,心中万分疼痛,连忙掀开帘子将长歌扶起来,慈爱一笑,“长歌,父皇知晓你担忧父皇的身体,你是个好女儿,父皇一直都知道,所以父皇很欣慰。”
柳长歌怔在原地,一颗心刚开始就像枯萎的花藤,现在父皇的态度竟让她的心又恢复了生机。亲情是多么可贵的东西,它虽是无形,却又时时刻刻的存在于情感之间,她深有体会,亦根本舍弃不得。
“父皇,您,您不怪我?”柳长歌小心翼翼的询问。
柳恒面容慈爱,微笑着将长歌拉到座位上,用轻柔的力道抚摸着女儿的头发,淡然一笑道:“你是我的女儿,无论你做错了什么,父皇都会原谅你。不仅如此,你还是皇朝公主,人中之凤。无论你犯下何罪,只要不是为祸百姓或是丧尽天良的罪责,我也都会原谅你。这是父皇对你的恩宠,你理所应当得到也应理直气壮的享受。”
柳长歌心中飘忽,父皇的这几句话让她想哭,只是泪到眼角之时,被她装作无意揉眼而掩饰过去。她勉强的笑了,清丽之颜仿佛一朵盛开在莲池中的花朵,清纯而又感动。
柳恒坐在长歌的身旁,借着略微柔弱的烛光仔细而安静的端详长歌的容颜,尤其是她眉眼间的那抹极为祥和的韵意。
刚开始,只是一晃间,柳恒以为自己眼拙了,再仔细一看,那抹祥和之中又隐隐夹杂着一丝独特的气魄。
看来看去都没有看到那天晚上的神韵,或许是他多心了,亦或许,长歌根本就是他的孩子,一点都没错。
他心中甚是欣慰,早知道就不会那样悲伤了,长歌依旧是他与皇后的依托,感情的见证。
柳长歌心中打鼓,父皇那种探寻加考量的眼神让她如坐针毡,而父皇的每一眼扫视,都像是要把她的脸戳出洞来的效果。
为何要如此呢?难道父皇很想从她的容颜上看出什么端倪来?还是说,父皇在透过她的容颜探寻其他人的影子?
不容柳长歌多想,柳恒突然说道:“长歌,那天晚上在龙隐宫,是父皇的行为过分了,你不要介意。”
柳长歌忙道:“不是的,是父皇别介意才好。那天晚上是我的语气过分了,所以您才会怒急攻心导致毒发。父皇,您的身体没事吧?用不用再让御医楼开些药喝?”
柳恒欣慰一笑,“不必了,父皇的毒已经解了。只是觉得身体大不如从前,应该是老了。”
“父皇正值壮年,如何会老?父皇您要保重龙体,方是国家之福,百姓之福。”柳长歌心中难免悲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