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逸之揉了揉眼,是他的错觉吗?草丛居然会动?
摇椅继续摇着,安逸之闭上了眼,却听见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他轻皱一下眉,便恢复了常态。
管家来到安逸之身边,轻声禀告:“元将军的六部禁军总卫求见。”
“六部禁军……”安逸之喃喃自语,忽然睁开了眼。他静静地望着前方的草丛,那里一片安静,好像方才只是无端的吹过一阵风而已。
“区区六军,岂可到我相府来撒野,闭门不见。”安逸之气定神闲地闭上眼。
“可是……”管家支支吾吾。却听一串狂野的笑声传来,“丞相大人真是好兴致,没事就只逗逗鸟,不问朝堂之事。我看这只鸟儿可不一般,毛色彩艳,展起翅来,不亚于凤凰啊!”
一个高大威猛的身影映入安逸之的眼中,此人是元孤风的副将,血猎。
血猎身披一件大红将军袍,腰悬一柄黑色佩刀,走起路来就像一阵疾风,威武不屈,气势十足。一头乌发凌风狂舞,他的眼睛像猎豹的眸一样凌厉,野气十足,仿佛要将安逸之的儒雅吞没在邪肆的微笑里。
血猎来此并非是为了与安逸之打太极,而是将军命令追捕的人,逃到丞相府附近便不见了。因此,他不得已才闯进了丞相府。安逸之是儒雅学士,不会与他计较这些。若是让那人跑了,他可无法承受将军的怒火。
安逸之并没有起身,依旧悠然地端着紫砂壶,“元孤风的部下居然这么没规矩,未经本相的允许擅闯入府,本相的威严何在?”
☆、第 16 章
血猎无所谓地笑着,抱拳道:“卑职鲁莽,望丞相赎罪。卑职奉命追捕一个逃犯,还请丞相大人看在元将军的面子上,务必配合卑职。”
“哦?怎么个配合法?”安逸之淡然地盯着血猎。
血猎如猎豹一样锐利的双眼迅速扫过花园里的每一处,严谨地说:“只要丞相大人允许禁卫军搜查整个后花……”
“放肆!”
安逸之此时的神情极度威严,完全没有在朝堂之上面对皇帝时的温和。他冷冷地看着血猎,温文尔雅的面庞变得冷酷阴沉,“这里是相府,本相位居一品,岂容你一个小小的四品副将放肆。想要搜查相府,就去请圣令吧。否则,本相会以擅闯相府之罪处置你。”
血猎与安逸之两相对立,一个冷硬狂野,一个温雅薄怒。
血猎忽然笑了,为了抓一个逃犯而得罪安丞相,并非明智之举。万一安逸之真的在朝堂上借此参将军一本,很可能会引发圣怒。思来想去,血猎只能用这个办法了。
一层乳白色的雾气从血猎抖动的袍服下散出,像是一波波的海浪,袭卷了花园的每一处。借此内之气搜寻,最是明智。
安逸之可以阻止,却没有开口。开口非但改变不了血猎出手的事实,反而会坐实花园内藏匿逃犯的实情。
所以安逸之不动声色,倒要看看这个血猎能搜出什么。血猎撤回内力,眉宇间隐没一丝疑惑,明明感觉到了莫从寒的气息,却没有搜出来。真是奇怪。
“血猎,你已经放肆很久了。明日朝堂之上,本相少不了要在圣上面前好好的与元孤风谈一谈这件事,还有你这尽职尽责的精神。”安逸之盯着血猎,双眼里迸发着冷光。
血猎自知今日是无论如何都不能令安逸之满意,可是,莫从寒到底躲在哪呢?他对安逸之抱拳行礼,“丞相息怒,卑职只是职责所在。如果您觉得这样是冒犯了您的威严,那好,明日朝堂之上,卑职会当着圣上的面,向您请罪。今日,恕卑职无礼,卑职先告辞了。”
血猎一行人雄纠纠气昂昂的来了,又像一阵疾风般的撤退了。安逸之拂了拂袍子,朝管家使了个眼色。
管家明了的退下,看来相爷这个后花园,必然是来客人了。他按照相爷的吩咐,将丞相府上下封闭起来,以免血猎折回。
安逸之目光幽幽地望着安静的草丛,忽然将视线平移向上。那道影始终不动,难怪血猎会搜不到,那人明明在树上,当然不会在草丛里巡查到。“你下来吧。”
黑影轻鸿般的落地,直接跪在了安逸之的面前,“卑职莫从寒,拜见安丞相。”
安逸之平静的将莫从寒扶起来,却见他双唇干裂,脸色煞白,腹部的衣料染有大面积血迹。“你受伤了?快坐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