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冥云你可得看清楚了,此子面相有情又无情,是最不可托心的那种人。”
“哈哈哈哈我一直都不信面相这说,但我信咱们小冥云的眼光,你们呀甭操心了。”
“……慎。”
“我修杀气,识杀孽,见过无数人,却从未见过这般人。此子身无杀气更无杀心,但积累着上一辈流传下来的杀孽,走到何处便会引起一场血风血雨,除非身死,再难化解。”
霍冥云双眸已恢复往常墨黑,神智再清醒不过。她低下头一笑,语气回到了熟悉的调笑与一股桀骜味儿:"我因疯魔之症大厮杀虐被族人称作杀星转世,诶,你说我们是不是天生一对。"
秦清陷入沉睡中,没有回应。
霍冥云以魔气化刃,仔细割去细小伤口旁血污黏住的衣裳,再施清身诀除去尘埃血迹,最后捻了白玉药丸化成药泥轻轻覆上。折腾了一小会儿,额上便出了一层薄汗。
霍冥云心想这活计可比三更起五更睡地练武麻烦多了……又坐在床头半抱起秦清,小小的动静惹得怀中人略皱了眉,霍冥云便不敢动了,待秦清呼吸重新平稳后动作轻微将背后翻转来,就这么维持着半抱着人的别扭姿势慢慢上药。
待所有细小伤口肉眼可见地开始逐渐愈合,霍冥云才轻舒了一口气,将秦清轻柔放下后又披上一件外衫,将薄纱床帘垂下后站在外静静看了一会儿,方看到自己被连带着染上斑斑点点污渍的衣袖,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嘴角微扬,眼里闪着不怀好意的光芒。一个抬首,终于看到了还飘在半空的谢知椿。
不知过了多久,秦清觉着自己仿佛在海洋里缓缓上下沉浮着,无法醒来。耳边好似有咔嚓细小的声音传来,却不禁让人沉睡得更深。一丝光亮透了过来,秦清努力挣扎着如破水面般奋力而出,然后猛地坐起急促呼吸着。
“怎么了,”守在床边的霍冥云掀帘着急问道,“做噩梦了?”
秦清急促喘着气,视线慢慢从自己身上披着的陌生外衫移到有些焦急的霍冥云脸上,堪堪平静下来,道:“我没事……”又见自己衣裳被剪出大大小小的口子,丑陋伤口不再,取而代之的是光滑白皙的皮肤,忙将滑落的外衫揪紧挡住,脸色瞬间涨得通红。
霍冥云仓促移开视线,退在外任轻软薄纱垂下,道:“你还带着多余衣裳吗?”
轻薄的软纱悠悠晃荡,根本挡不了什么,给狭小的房间里添加了一点若有若无的暧昧。
秦清低低嗯了声。
霍冥云突的有点失望,急忙忙别过身以掩饰内心某种不轨的想法,故作正经道:“你换吧。”
窸窸窣窣的声音慢慢响起,钻进霍冥云耳朵里,挠在心尖尖上,直教人心痒痒。霍冥云闭了闭眼,愈想屏退声音不受打扰,那声音就愈发招摇。
霍冥云按捺不住,朝外间走了走,背对着秦清的耳根悄悄爬上了一抹粉霞。
秦清换了件素色衣衫,衬得眉目清淡脸色更是苍白,整个人飘逸的像不停留此间的仙子般。拉开薄纱缓步走出,问:“谢知椿怎么样了”
一开口便是问旁人,霍冥云撇撇嘴转过身,状似抱怨道:“你怎么不问问我?”
霍冥云又没伤又没病的,问什么……?秦清迟疑间想起自己借准备生辰贺礼的理由出来,有些心虚地下移视线,凝在了霍冥云脏了一片的衣袖上,不由道:“袖子脏了。”
霍冥云嘴角浮起一抹笑,道:“这可是为你疗伤弄脏的,你说怎么办。”
“你换下来,我给你洗了吧。”
往常在尚意门里有师弟师妹贪玩弄脏了衣服,喝令他们换下来又顺手洗掉是常有的事,只是不知为何对上霍冥云相同的话说出口却多了让人羞赧的意味。
“可我换下来没有穿的了,”霍冥云一副愁眉苦脸的样子,却眼角飞扬俱是促狭笑意,“摇竹姐姐,要不,把你多余衣裳借过我穿?”
秦清呼吸一窒,思及自己曾贴肤过的衣裳复又穿在霍冥云身上就觉着脸上如火烧似的滚烫,衣衫虽浆洗过但是始终带着自己身上的味道,不知道霍冥云是否能嗅出,不由自主地思绪又飘到了初见那一晚,霍冥云戏谑的那句“覆雪压梅,也难掩其暗香”……
“摇竹姐姐?”霍冥云好整以暇看着人,凤眸里盛着点点笑意,催促般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