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好啊。这个结局出乎他的意料,看来南王的能耐比他想象中的还要强大百倍。
他叹息一声,但这江山终究是柳氏的。岂能任凭蛮夷宰割啊!
砰!
他愤恨难平,一掌击穿这铜墙铁壁。烟尘里的身影透着无尽的落寞与沧桑。
离开吧,离开之后,他就能真正的自由。他现在只需要时间,只要有充足的时间,他就一定会夺回皇位,夺回本该属于他的东西。
只是这一次,他不再背上造反的骂名,而是名正言顺的复辟江山。
无论外界如何纷争,这天一阁始终是一片净土,与世无争的安宁之地。
他依然坐在池边吹箫,只是这次吹的曲子,仿佛与往日不同。半晌之后,他的箫离开了他的唇。薄唇轻轻抿起,隐隐透着一点朱砂红。
一声叹息从唇中溢出,该来的,始终都会来。
池水被清风扰乱,扰乱这一池的平静。他的箫不见了,他也跟着消失了。
他一步一步的走进这里,天一阁没有半个守卫,他是知道的。
他来这里,只是想证实内中的疑惑。是否,她还活着。
“止步吧。”风逐云的声音不知从哪个方向传来。缥缈无痕,寻不到踪迹。
他停顿脚步,站在繁花之中。仰头望着纷飞的桃花,仿佛回到二十年前。
那年桃花开的正盛,她穿着一件雪白的衣裳,身姿慵懒地倚在桃花树下,笑的幸福。
花瓣落在她乌黑的发丝间,他素手轻触,为她摘下。反手搂住她的腰,对她诉说自己的思念。
她对他柔柔一笑,他却像是拥有了全世界。
可惜他不懂珍惜,直到如今,他仿佛依然不懂。
他看着风逐云,平静地说:“我想见她。”
风逐云淡笑一声:“你都堂而皇之地进来了,何必要对我说这么一句。毫无意义。”
他是走进来了,这桃花阵并不难破。只是风逐云想让他进来,他就可以破阵。若不想让他进来,他便无法破阵。
风逐云真的让他见馨儿?不管是真是假,他今天都要见到她。
风逐云双臂环胸,长箫夹在腋下。风出乱了他的发,他却依然靠在桃树下,不言不语。似乎已默许。
柳呈踏行一步,已然来到小楼下。却听见一声淡雅的冷哼:“你不配来这里,也不配见母亲。”
柳长歌站在小楼上,俯视他的一举一动。
柳呈万万没想到,自己的女儿居然也在这里。今夕是老天爷让他们一家团聚吗?可是女儿清丽的面容上,竟是那般阴郁的表情,也是悲苦的表情。
柳呈因此顿住脚步不再前行,望了长歌一会笑道:“你还是如此的恨我,但你若知晓我来意,就不会那么恨我了。长歌,我想要夺回我们的江山。”
“不是你的江山,更不是我的江山,而是中原百姓的河山。”柳长歌冷面寒霜一字一顿。
他是自己的父亲,曾经她以为他死了。于是她也悲伤过,还狠狠的给了魏明西两个耳光。
直至今日她才发现,当初的所作所为竟如此的可笑幼稚。
也许她心里有一点点的窃喜,亲生父亲没死,她应该是高兴的。可那应该是在父皇离开前,现在该死的不死,不该死的,却了无音讯!
她有多恨柳呈?连她也说不清。只知那恨意已深深扎根在心,慢慢的结出伤痛的果实。
“父亲。”她终是唤出了一声心底早已承认的称呼,可这却是最后一次。
柳呈欣喜至极,却听长歌说:“这是我第一次唤你,也是最后一次。江山之事不劳你费心,我也不允许你打扰这天一阁里的每一个人,请你离开。”
她声音里的颤抖被柳呈听了出来,是鼓足多大的勇气才说出口的呢?女儿啊!你真是我的好女儿!
他苦笑一声说:“柳融枫生死未知,难道你想南王继续霸占本该属于你我的东西吗?虽说这大好河山属于中原百姓,但终归还是要有一个人去掌管,否则会天下大乱。你知道咱们柳氏一共经历了多少代君王吗?七代。七代皇权,怎能轻易弃之?”
“可现在等同于弃。”柳长歌不得不打断他的皇帝梦,冷笑道:“如今你还想借势登基,我告诉你,绝无可能。弗元清他不会永远一手遮天,权掌三载,变数之多难以想象。他到底是不是那个众望所归之人还未可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