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往药炉里添了几味药,炉中飘出了一股沉香。他余光中闪现一抹灰影。年纪轻轻,又那么骄傲,怎么偏偏就喜欢灰色呢。如此沧桑压抑的颜色,不适合她。
“姓百里的,我今天是来杀你灭口的,你准备好了吗?”凤舞子扬起微笑的脸孔,她的微微一笑在他眼中,成了狂傲。
他不甚在意,淡着神情翻阅医书,“我只是个医师,不知哪里得罪了姑娘?”
“你看了我的画,洞悉了我的秘密。”凤舞子也不接近他。两人只隔着一个很大的药炉,热腾腾的温度,缥缈如雾的青烟。
百里墨就安静地坐在药炉后侧,泰然自若地翻看医书,他说:“我是个寻常人,寻常人看寻常画,看到的东西,自然是寻常的东西。姑娘何出此言?”
装!你就继续装吧!凤舞子盯着百里墨:“你为什么不抬头?难道本姑娘长得很难看吗?让你一眼也不想瞧?”
百里墨唇上一笑,凤舞子以为她眼花了,揉眼再看,只觉呼吸困难。好漂亮的眼睛!
她在这双眼睛里,看到了世上最美的东西!
他的气质并不算儒雅,但他这双眸,却充满了迷人的风情。他看到的东西,都是美好的,因为他的心美好。相反的人,会看到这世上最不好的一面。
那么他眼中的她,自然是世上最美的人。
凤舞子心跳加速心脉紊乱,手腕忽然被握住。他洁白干净的手指,按在她的脉搏上。她的心跳的更快了,鼻子里全是他的气息。一股淡淡的药香。
他仔细为她把脉,低头盯着她羞红的脸颊:“你来之前喝酒了,所以你的脉象很乱。酒喝多了,是会令人神志不清的。懂吗?”
☆、第 24 章
自从那天之后,凤舞子就整日魂不守舍的。是不是患病不知道,但总是想去百里山庄,见那个讨厌鬼。一身药味的讨厌鬼!
她说要杀了他灭口,却被他三言两语哄了回来。怎么可以这样!
凤舞子一直坐在那发呆,想画画吧,也画不出个所以然。满脑子都是百里墨那双迷人的眼睛,她是着了魔吗?
她实在是想摆脱这种感觉,不听不想,不看不念。可她仍然情不自禁地抚摸手腕,仿佛脉络上,仍旧残留着他的温度。
她决定画一幅画,他就是她画中的主人公。画着画着,却听见一声淡淡的笑言传来,“这画的是谁呀?”
凤舞子淡定自若地用宣纸覆盖上画卷,但朦朦胧胧的,依稀可见画中人的轮廓。他却并不拆穿,因为他早就知道一切。那双深邃的眸子里,是一种淡如水般的情绪。妒忌。
他将自己的情绪隐藏起来,笑对凤舞子,“不让我欣赏一下?”
凤舞子无奈地叹道:“有什么可欣赏的?一个讨厌鬼而已。”
“讨厌鬼啊,好啊,如果你真讨厌他,我帮你处理了他。”他笑的异常精明,只是眼中的妒忌化作水波,无痕消逝,却深深地印刻在心。
凤舞子警告他:“弗元清,你可别乱来。否则我不高兴!”
弗元清轻声哄着她:“好好好,我不乱来,君子之间,自然有君子的解决方式。你大可放心。”
“解决什么啊,我的事情用不着你解决。你还是回你的大漠吧,我现在可没空陪你。”凤舞子卷起画了一半的画,推开他消失了。
弗元清眼中精芒爆闪,内敛的眉目,似乎荡了一丝诡异的波痕。
百里山庄迎来一位客人,就是弗元清。
百里墨手执医书,静静翻阅。而弗元清,则跪坐在对面。
百里山庄没有椅子,甚至这厅堂里,连一张桌子也没有。百里墨不愿摆弄多余的家具,越简单越好。所以,百里山庄大部分面积都是空荡荡的。
弗元清喝着百里墨泡的茶,他亲自给自己泡茶,明知其来意,却不言不语。好个药王百里墨!“我是来宣战的。”
百里墨挑起眉,眼睛不离医书,语气淡而平静:“初次见面,你我好似并无仇怨。你为何对我宣战?”
弗元清笑着伸出手,手掌上有一片黄金叶。“这是世人梦寐以求的东西。你也只有两条路,一是离开这里,永远不再见凤舞子。二是答应我的战约,明日午时,西郊皇陵决战。”
百里墨已经明了,这才放下医书:“原来你是为她而来。”
“如何,你只需做出选择,不必多言其他。”弗元清对自己的能力很有信心,之前一直想挑战以医术闻名于世的药王百里墨。现在有个天大的好时机,他自然不会放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