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贵妃忽然出宫到丞相府,如果不借用皇子的撵驾,恐怕会落人话柄。无奈,她只能如此行事了。皇子之撵入相府,那些人才不会说三道四。
萱妃的考虑的确很周到,安逸之也觉得,她来相府,必须要谨慎再谨慎。
如今朝堂局势,他再也无力回天。魏明朗一手遮天,岳丈陈友忠理所应当倒向女婿。他身边能人,只有莫从寒和李沐城两人。手无寸兵,势单力薄,败势迟早。
萱妃看着来回踱步的安逸之,内心比他还急,“大人一定要想办法通知公主!让她尽快赶回来啊!”
安逸之停驻脚步,望着昏暗的天光。叹息道:“我早已飞鸽传书公主,她应该在回来的路上了。”
“太好了!”萱妃认为,只要长歌回来,必能稳住魏明朗。
安逸之却觉得,萱妃太天真。以魏明朗如今的势力,就算公主回来也未必力挽狂澜。他已经不是当初的魏明朗,而是如今的冷血野心的少年!
这一路上她连续接到三次飞鸽传书,内容相同,都是父皇病重。病重,病重!父皇,您一定要坚持住啊!
马车太慢了,她唯有快马加鞭,风餐露宿,最终在七天之后,奔入边境。稍歇半天之后,马不停蹄的狂奔入京。
奇怪城门居然没有半个守卫,为什么?
柳长歌没空思考这些,而是急迫的想见到父皇。当她怀着忐忑的心情入宫后,眼里看到的,便是那些面无表情的铁甲禁卫。
魏明朗仍旧一身儒雅浅袍,站在数千禁卫前,君临天下。
的确是君临天下,他的一举一动,包括他那双早已暴漏野心的眼神。长歌都看的一清二楚,她却平静地说:“让我见父皇。”
魏明朗觉得,他仍旧是当初的他。只是此刻的情势,早已将他和公主,推向天平的两端,对立了。
长歌以为他会阻止,却不料,他居然让出了道路,“公主请。”
柳长歌没空揣测他的心思,慌忙地奔入龙隐宫。隔着朦胧的纱帐,望着躺在榻上的父皇。他安详的模样,令她心惊!
长歌将柳恒扶起,把解药放进他的嘴里,然后屏息等待。
她这半生最难熬的时刻,莫过于此!
☆、第 27 章
服下解药后,柳恒终于在混沌中清醒,他半睁着眼,望着长歌。只是他的嘴唇,仍旧那般苍白。长歌看了心酸,对他轻声说:“您好点了吗?”
柳恒说不出话,喉咙猩甜气息浓重,仿佛有一口血块哽在咽喉,吐不出来咽不下去。他颤抖地举起手,眼泪顺着眼眶滑落。原本可以轻而易举的动作,却艰难的让他窒息。“长……长歌……”
“父皇,我在这,我在这!”柳长歌含泪地握住柳恒的手,紧紧地握着。为何父皇的手如此冰冷?难道解药无效?不可能!她相信晴迁。一定是解药还没完全发挥效用,“父皇,您坚持一下,再坚持一下就好了!”
柳恒苦笑地咳嗽一声,鲜血顺着嘴角淌下来。看的长歌震惊失色,痛苦不已!“父皇!”
柳恒忍着胸腹的震痛,勉强撑起一丝神志,盯着长歌说:“长歌,原谅我。我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你。我是爱你的母亲的,我没有想要伤害过她,没有!一开始没有,最终也没有。我最悔恨的一件事就是,辜负了你母亲。我不求你母亲能原谅我,我只求你,你不要恨我。”
柳长歌心中悲凉又惧怕,父皇说了这么多,如此清醒的说这么多。他是不是已经……
她抓着柳恒的手,哽咽地道:“我没有恨过您,从来没有。父皇,您要坚持住啊,求求您了……”
“好。”柳恒欣慰地笑了,他的笑很满足,却令长歌害怕。
柳恒闭上眼,又安详的睡了过去。
柳长歌目无聚焦,伸手探过柳恒的鼻息,忽然惊叫一声,瘫倒在地。
这一刹,门被撞开,数百禁卫军冲了进来。魏明朗也看到了这一幕,是不是眼中的算计也该收敛一下了呢。他的确收敛了算计,却露出了不可置信。“公主殿下,您对皇上做了什么?”
不可置信的应该是柳长歌,魏明朗真的变了!一开始她还不肯相信,可如今,由不得她不信。曾经那个发誓永不背弃她的少年,今夕已变了模样。变的为了皇权,不择手段!
安逸之站出来护卫公主,凝视魏明朗:“魏将军,公主乃是陛下最疼爱的女儿,她能对陛下做什么?她去南疆,就是为陛下寻找解药。陛下中蛊这件事,你是内情人。如今却要诽谤公主,该当何罪?”